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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方天画棋

我鼓足了勇气却还是等張半瞎下去了一半才敢探半步脚,虽说洞不深,这光为什么照不到底呢?黑暗一片。我轻轻问一声,便听到我的回音在这下面荡漾,刺着耳膜扰乱神经。我是问張半瞎为什么洞这么黑,还这么冷飕飕的,好凉啊!他半天没说话,后就听一声清脆的“叮”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他才给我说:“哎!够到地了。”

他这一落地,不得了了,每动一步,脚下便响一声,是音叉相碰发出的那种脆音,波音波音—— 随后我也落下来,地上跟碎瓷似的,“叮叮玲玲”响个不停,又见四周如一个深井,尽是黑色的砖墙,用块布一抹,发现布上沾有锅膛灰一样的黑色,我提着灯照上照下,没找到出路,然后听張半瞎说道:“脚下这是音石,墙上这是烟灰砖,音石一击如钟磬之声,烟灰砖是经过大火千锤百炼陶冶出来的,结构严实密集,还吸光。”

我想难怪刚才手电光从上面打下来照不见底下,原来这里的砖还能吸光,这让我想起物理学上的黑体,理论上能够吸收一切辐射的黑体。当然,我来不及和張半瞎讨论这些可有可无的话题,我们下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底下的金银棺材探个究竟。可是现在,这里哪有棺材?

張半瞎说有,而且就在我左右手两边的墙里封着,不过这种烟灰砖铁硬结实,人工拆除十分困难。但是,他懂得如何在墙上点太极。所谓的点太极,到现在其中的科学道理我还没搞清楚,反正就是在墙上抹出一个太极双卦,然后两只手双掌击打太极中的阴阳两点,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破坏结构固定的平面。張半瞎打出太极双卦掌之后,烟灰砖便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推,墙面就瘫痪出一大片。

剥落开的墙洞,里面显出来一块颜色稍微浅些的石面,但是用短刀往上一划,便能感觉出来这面不是石头而是木头。張半瞎见状把我往旁边推推,说:“这是棺材了。”

我问:“啊?不是说金银棺材的吗?”

張半瞎说:“那是曲尤神说的,我猜以前的谣是说金尸棺材银尸棺材,里面睡个老妖怪,可是以讹传讹到了现在,便成了金棺材银棺材了。”

我一拍头,笑着佩服道:“有道理有道理。”

接下来,張半瞎用太极双卦掌上上下下将墙面打得露出了整副棺材板,却忽见棺板上方刻着一个小人,左手持一把头圆尾弯之怪异兵器,右手倒握一页蒲草青扇,头戴白色长毛绒毡,腰系麻绳粗带,双眼凶神恶煞,炯炯有神,最离谱的是它双眼竟然射出一道红光,这种光充斥着巨热,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火之焰,然后我还真就看到了一个天然的“大火炉”,是个巨型漏斗形山体,里面堆积着赤红冒着热火的岩石,“火炉”上方缭绕着白气。

我以为眼睛花了,可是掐了下自己,竟然有痛感。此时我站在“火炉”山顶,往后走,是一片白地皮,抬头看见头顶着的这个天竟然是个方形天,天边四方挂着白色的云彩,正好构成一个正方形的轮廓出来,而这白地皮其实是由一块块汉白玉砖铺就而成的,巍峨磅礴气势恢宏,往仔细里看,便能发现地面上的汉白玉砖上刻画着一口口寿字棺。

天苍苍地茫茫,恰似白雪盖地粱。等我瞳孔适应了明晃晃的白玉光,才看到远处有两老翁对坐在一石圆盘前,左边老翁抬右手抻在圆盘中间,指间拿捏着什么东西,右边老翁挺腰端坐倒捋一长须白胡,双睛定视盯于左老翁。两老翁皆由汉白玉雕琢而成,与这大千世界融为一体。

我过去一看,惊讶不已,且看两老翁间的圆盘共八宫七十二格,一边四宫三十六格,中间划出一条分隔槽,再看上面的棋子,光溜溜的盘面却不见棋子啊!不过,棋盘上的七十二格的每一格上都画着一口棺材,和汉白玉地面上的寿字棺一样,在棺材中间都有一个“寿”字。

莫非这些寿字棺格是棋盘上的棋子?我看左边老翁食指指着棋盘上的一个格子,而这个格子和其他七个格子组成一个正方形,另外,它的左上方连着一个六格连珠的圆圈,右下方连着一个九格连珠圆,为什么能看出是六个或是九个格子组成的圆圈呢,因为这些格子上棺材的“寿”字朝向正好围成一个圈。这种三物相连成直线而且其中两个是圆圈的构象让我首先想起的便是“太阳-地球-月亮”的三点一线月食现象。

甚至,我想到古人地天文地理的局限思维,即“天圆地方”的设想。现如今,棋盘上左阳右阴为太阳月亮之圆,中间为地球,乃方形,不正符合上一说法,但是实际上的天,也就是我头上的天却呈现一个方形的轮廓。

我是很机智的,思维十分敏捷,但是我不像張半瞎,没有广泛的阅历和知识储备。相当量的知识储备上是非常重要的,以前我们常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说的是“数理化”是学术上的必备锦囊,但是真正走入社会的人,必要的锦囊可不是什么“数理化”,而是邪门歪道上的professional 。

谁懂的歪门道多,谁就能在必要时候保证自己性命。突然,我对張半瞎之前说的话恍然大悟,他说我们不是在玩冒险游戏,生命随时可能被威胁到,这跟拿子弹上了膛拉开了栓的步枪指着自己一样,稍微出现个纰漏位置一歪,“啪”地一声就会干穿心脏。

我是不懂邪门歪道的门道的,更别提什么专业不专业。于是,我在这里转东转西,转南转北,发现我走哪,天上的云彩就跟着飘到哪,根据经验,这是因为天高云静。详细点说,比如我在A点和云彩产生的距离为a,然后我移动到B点和云彩间的距离为b,由于只有A、B两点,所以A、B两点肯定是在一条直线上的,云彩固定为C点,学过几何的人都能作出我接下来说的图,即由云彩C点向地面作垂线记为D点。

天高,所以CD段数值大,从而两个三角形的斜边a、b数值也大,那么从A移动到B的距离若小,那么根据勾股定理,a、b间的距离差也会很小。距离差得太小,人就会感觉云彩离自己的位置不变,就会产生云彩跟着自己运动的错觉。我根据这个判断要想走出这里,一会半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張半瞎不知去了何处,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回到棋盘这里,东张西望,时刻注意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迫不及待候張半瞎归来。

天是天,地是地,分得清清楚楚,过分的清晰倒让我有种呆在镜子中的感觉,飘渺浩远,宁静致远。

天为方,地画棋,一种“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骛远情怀油然而生,但是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不动的,似乎定格住了,犹如连接两个平行时空的虫洞内的时间一样,没有运动。

我在两老翁之间来回徘徊,最后有意无意碰了下棋盘上的那个特殊格子,谁想周围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汉白玉地砖倒翻其身成了黑色,天上的云彩也变成了乌云,再看我来的地方——那个火山崖,黑烟上蹿几十丈高,底下跟着是红彤彤的火头。紧接,黑砖地中央林立出两口巨大的黑木棺,棺盖中心一个大大的“寿”字,一侧便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左手兵器右手蒲扇的小人,不过现在这可不是小人,而是身高九尺的巨人,双目恶煞,獠牙裂齿,黑唇粗颈,肚子前系着一袭蓝色围腰,直拖到地上。

天昏了,地暗了,光淡了,安全感便消失了。

我往后退到火山崖边上,借着下面的熊熊烈火映出的光亮,使自己的胆子大了些。两口棺材死气沉沉,并排在一起营造出来氛围更让人不寒而栗。我和两口棺材对峙了许久,始终不见它们有动静,我便松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与此同时,两口棺材盖上走出两个巨人,手舞神兵利器摇着蒲扇上前而来,我吓得爬起来就跑。

两个巨人耳朵红赤,黑布盖脸,前留三匝长毛,后批半丈散发,动一步则地一震,举过头挥起来的兵器在空中“呼呼”作响,夸张点说,尿都被吓淌了一裤裆。这里没有任何躲避藏身的障碍物,我在这大平原上跑,无异于是猫玩老鼠于手掌之间,我随时可能被后面两个巨人收了。

这前面想着,跟后面我就被撵到,巨人一棍打下来正中我腰部,惯性把我直接带跄到地上,以头抢地,撞得我头破血流,往前翻了三个大跟头才停住。我操他老娘的,敢怒不敢动,手掌撑着地往后蹭着地直退,吓得哆嗦不已。

巨人“得寸进尺”,往前一举棒槌般厉害的手里兵器,对着我头顶就是一击,我眼看着这石磙粗的利器势如破竹而来,不敢愣喽,一个后空翻,跳起来往侧面一拐,避开巨人这一棒,只听旁边地上发出厚厚的一声响,“轰隆——”声音振聋发聩,差点震破了我的耳膜。见我险躲,巨人哪肯放过,接着第二下,三下,四下,皆被我敏捷地躲过去。

接二连三的失手让另一个巨人也加入“狩猎”当中来,两巨人联起手来,左挥右捶,我招呼不过来,被逼到它们中间,这下完了,跑不掉了。巨人趁机一棒子盖下来,这要是砸到我,不被砸成肉酱才怪!死到临头前,棒子几乎挨着我头皮,说时迟那时快,我胸前一条数十丈长的黑龙横空出现,携锐音呼啸冲天而上,昂头舞爪,不但挡下巨人的重击,还将两只巨人掀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