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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黑暗

“鼠疫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多注意一点就好了。你看,太医院的太医天天接触那么多病,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自己吓唬自己干嘛。”

“可是,万一呢,不都说这病不好治,万一染上丢了性命怎么办?”想着那可怕的后果,王宝凤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和嫣然相识的日子不多,可她早已把嫣然当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使劲拽着嫣然,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便随风远去,再也寻不回了。

嫣然往前一步搂住王宝凤,右手搭在王宝凤背上,轻轻拍了拍,“傻丫头,我听过这么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鹅毛。其实,谁到了岁数都会死,其实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你想想啊,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时候还反倒是一种解脱。而且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因为那鼠疫可怕,才需要更多的人站出来把它消灭在萌芽的初期。我就不信,那鼠疫还能无法无天不成?如果真是那样,人早不都死光了吗?”

轻轻柔柔的一席话在晚风里轻送,身后的众人都闻之一震。浩然一直把自己的妹妹当成易折的花朵,生怕被风刮了,被雨淋了,却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这娇弱的妹妹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只会哭哭啼啼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甚至于,比许许多多的男子都要勇敢,大义,欣慰之余不禁升起一股由衷的自豪感。看,这就是我的妹妹,龚府独一无二的嫡小姐!

“那,我也要到菜馆帮忙!”

“你?”

“嗯,虽然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但是我会好好学。我很聪明的,不会学不好的。”王宝凤生怕嫣然嫌弃她,急急忙忙拍胸脯保证。

嫣然回头看了一圈身后的三位男子,浩然哥哥也好,子坤哥哥也好,楚云天也罢,眼睛都闪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竟没有一人张口反对。

嫣然犹豫的开了口:“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要收学费的。”

“可以少交点吗?”王宝凤不忘讨价还价。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笑闹了一番,才各自上了马车。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貌似平静的夜晚暗藏着汹涌。一夜之间,便偷天换日,前一日还热闹繁华的京城,第二日一早朝廷的告示栏贴上新的布告后,便人心惶惶,众多商家都关了铺子,百姓早早备了吃食,便足不出户。

朝廷派出了众多的兵马,早早关了城门,守住了京城的各个出入口。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城高度戒严。太医院的太医更是倾巢出动,奔波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鼠疫来势汹汹,没两日,便进入了集体爆发的阶段。嫣然在菜馆前看着许多前一日还生龙活虎的大汉,隔日便不见了影踪,更是心急如焚。

在菜馆帮忙的王宝凤蒙着面纱,扯了扯嫣然的袖子,“嫣然,我刚刚看到,官兵抬了好多尸首过去,这鼠疫真的太可怕了。”

嫣然深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伤亡原本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但亲眼目睹的时候,心还是痛得无以复加。距离死亡那么近,就算拼近全力也无法挽回生命的无力感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哥哥和楚云天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将军府了,这样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每时每刻都是和死神赛跑的时候,丝毫不能松懈,再苦再难都要咬牙坚持。

“连翘3钱,柴胡2钱,葛根2钱,生地5钱,当归1钱五分,赤芍3钱,桃仁8钱,红花5钱,川朴1钱,甘草2钱,苏木1两5钱,石膏1两,共12味药。这药都在这,上边都写有字,你一样一样称好,你可以让彩云帮你忙。这是楚云天刚配好的药方,据说疗效显著。”嫣然兴冲冲的冲进门,身后的两个小厮放下手上的几大袋麻袋,还没打开袋子,便已经闻到了浓烈的中药味。

“这药真的能治好鼠疫?”王宝凤一边打开麻袋,一边问,几日的磨练,这一开始还畏手畏脚害怕自己添乱的大小姐,已经可以利利索索的干活了。

嫣然两眼放光的点了点头,“嗯,据说吃过这药的几位病患已经大好了,所以,有相同病症的人都可以用这副药。我们得赶紧,楚云天那还等着呢。”

刻不容缓,几个人又开始像陀螺一般忙得晕头转向。从中午忙到日暮时分,那麻袋中的草药便只剩一些碎颗粒。

王宝凤抹去额头的汗水,邀功般的自我称赞:“你看我称得准吧,居然一点也没有浪费,不多不少,刚刚好。”

嫣然包上最后一包草药,用麻绳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头也不回的问道:“你知道你这样的好功夫用四个字该怎么形容吗?”

丫鬟接过分好的草药,放进一个*袋里,疑惑的问:“什么呀?”

王宝凤也兴致黯然的看着嫣然,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聪明贤惠?”

嫣然忍着笑,摇了摇头。

“手疾眼快?”丫鬟也忍不住猜起了谜语。

“不会是夸我绝顶聪明吧?虽然我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王宝凤倒是很谦虚的自我贬值了一下。

“你想得是挺美的。我想说的是斤斤计较,贴切吧!”还没说完,嫣然已经眼疾手快的闪到了门槛。

丫鬟忍着笑,怎么也要给这王小姐一点面子吧。王宝凤气呼呼的就要抓住嫣然暴打一番,可刚追到门槛,顺着嫣然的目光,看到天边的浓烟滚滚,不禁又惆怅万分,两人相对无语的牵着手,肩靠着肩,偎依在一块。

这几日的京城,就是死城一座。街上早已没有了来往的百姓,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比起生命,什么名和利都是虚无。空寂的京城,到处都洒了药,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气息。而京城处处都是浓烟,王宝凤问过嫣然,那都是在烧什么,嫣然说那是在焚烧鼠疫患者所用过的所有物品还有——尸体,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传染。

每当城郊浓烟滚滚的时候,就意味又有了无辜的百姓成为了泉下的冤魂,意识到着点,大伙的心情都万分低落。

城郊栖霞寺,住持早就腾出了大半个寺庙收留无家可归的难民。而这的鼠疫患者数量也是其它地方的数倍。太医院的太医早早派了太医在这驻扎,纵使如此,每日还是不断的有人再也睁不开眼。

“大夫,大夫,求求你,去看看我爹吧!”一个九岁左右的孩童跪在地上拉着太医的衣角。

“你爹在哪?”太医一边给病人诊脉,一边张口询问。

“就在距离这十里地的孙家沟。”

“你回去让家里人把他送过来,你看这儿的病人这么多,大夫们都走不开啊。”比起一个患者,这栖霞寺是好几百的患者,孰轻孰重,太医又岂能分不清。来回路程的耽搁,便是致命的浪费,到时候朝廷一旦怪罪下来,谁又担待得起。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九岁的孩童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一声声的恳求着大夫救自己爹爹一命,声泪俱下的哭诉家里就父亲和自己两人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家人,他要是能背早就把父亲背过来了。

声声泣下,纵使连日来见惯生死的患者和百姓也不禁动了容。

“孩子,你快起来,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真的走不开。你若是能让左邻右舍把你爹送过来,就赶紧去,省得耽误了时间。”铁面无私的太医也不禁心软,耽误了片刻看病的功夫好言相劝。

孩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爬起,抽泣着说:“大伙见我爹生病了,都左邻右舍都搬走了,大伙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

“哎。世态炎凉啊.”

“可不是,你看那,那大叔才染上病,他儿子儿媳就带着孙女跑了。”

“这病,谁不害怕啊,也是可以理解,总不能一家子全赔里头去了吧。”

“你爹要是连床都下不来了,看来是病得很严重了,估计这大夫去了,也治不好。孩子,你还是自己保重吧。”

众人的议论纷纷里,孩童更是泪如雨下,场面凄楚不已。

“孩子,寺庙侧门榕树下倒是有一位不一样的大夫,医术很是了得,治好了不少人呢。你可以去问问。”一个老汉实在不忍心。

孩子抹了把眼泪,撒腿就往老汉指的方向跑,绕过一道黄墙,便看到百年的古榕树下围了一群人。他仗着身子小,从缝隙里钻进了最里头,扑通一声跪在楚云天面前,抽泣着求大夫救自己父亲一命。

楚云天赶忙扶起孩子,细细问了情况,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也很是为难。这一来一回确实太耗费时间了,而且依孩子描述的症状,他父亲确实已经病入膏肓,命悬一线。可是面对那么可怜的孩子,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