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维维头脑空白一片，猛地转身：“是何人传回的讯息？”
“今晨在城外发现同去的小一的坐骑，”岑栋口舌干燥：“将军的马皆是由我哥哥驯好了送到身边，断然不会出现马匹自己乱跑的情况，属下猜测，约莫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说话委婉，莫维维心往下沉，还谈什么猜测，皇帝处心积虑想要夺掉常译手中兵权，德昭太子旧部也是蠢蠢欲动，可是不知道此事究竟是哪方势力所为，常译是被牵连还是被针对至此。莫维维迅速静下心神，问道：“此事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知晓？”
“马是守城的军士发现的，当时不敢藏私要献与其上官。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城门处的动静，马匹被牵进城的时候就发现了，装作是急用的富商从那小兵手里买了来。您的意思是？”
“你马上吩咐下去准备，为我找个身形相仿的人。我们午时过后出城去接应将军。”
岑栋犹豫：“将军近卫随时可以出发，要不您还是留在后方坐镇······”
“我没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莫维维眸色冷凝：“现在是我的夫君下落不明，唯有与他共进退。我们没办法与明渊联络，必须去查明情况。”
“可是，若此事是由人设局，您这样出去太冒险了。”
“你去准备吧，我自有打算。”
岑栋见无法劝说她回心转意，心中越发焦躁，闻言拱手而去。莫维维负手往屋子走，此时太阳升起，积雪初融，雪水沿着房檐滴落。莫维维的心渐渐缩起，这冰天雪地中，他究竟身处何地？
沈氏是王志毅的发妻，二人成亲十余载一直没有子嗣，奇的是夫妻二人感情却很是亲厚。王志毅上衙前叮嘱沈氏好生招待住在主院中的莫维维，沈氏撇嘴道：“我可是你的正头娘子，把身边唯一的丫鬟派去服侍不够，你还要我亲自去服侍她不成？”
王志毅须发轻颤：“你，再怎么说那是当朝一品将军的家眷，你以为将军夫人会到这地方来。赶紧让人寻摸几个丫头来，把别人晾在那里算什么？”
“是，我晓得了。”沈氏见王志毅炸毛，咧嘴轻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不会拖你后腿的。贵人喜好尚未清楚，你没见常将军都没让丫鬟服侍着来，我是不敢乱让人往前凑，免得犯了人忌讳。待会儿就去拜见那位夫人，得了准信再让李牙婆弄人来就是。”她这话在情在理，王志毅没了脾气，嘟囔道：“那你说这么些有的没的。”
“哎呀，你近日忙得很，难得和我说几句话，我这不是想和你说话嘛。”沈氏一副小儿女姿态，王志毅不由扶额，心中却是愉悦非常。想着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了枕边人，便低声对沈氏道：“过两日闲了我就陪你去缀锦楼打两副头面。”
“谁要你的东西。”沈氏面带薄绯，一直将人送到了大门。回房不过一刻就见自己的奶娘杜嬷嬷来禀报：“夫人，门房阿江说陈夫人李夫人她们都来了。”
“都来了，”沈氏挑眉：“那秦氏可来了？”
杜嬷嬷摇头，沈氏一团和气的脸上闪过不屑：“还真当自己是青州都督的亲戚哪，要不是当年杨怀义对常将军有提拔之恩，新皇登基得了常将军美言，他杨家早就被灭完了，还能由她跟自己当了个校尉的丈夫蹦跶，这会子估计是自己跑去主院献殷勤了。”
“夫人说的是，皇上登基的时候杨怀义站错了队，不但自己全家被灭，还连累徐丞相在皇帝面前抬不起头。秦氏的夫君杨广明这辈子当个校尉就已经到头了，偏偏一副不与龙城官家家眷来往的作态。真是，老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管她，你将我准备的礼品都拿来，我们好生对一下，莫要到时候失礼。”
“诶。”杜嬷嬷答应着，沈氏是她奶大的，当年沈家富有，本不愿沈氏嫁给还只是军所小兵的王志毅，要不是沈氏拿定了主意，沈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在京城给她找个夫家。不过怎么说呢，沈氏自幼不善女红，倒是舞枪弄棒很厉害，真的嫁入那些守礼的人家，恐怕这么些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舒心。
两人将礼品捧上，客厅上龙城几位排的上名的官家女眷已经饮完热茶。沈氏人未到声先至，一进门就爽朗道：“有劳各位夫人等我了，这就去拜见贵人吧。”
诸人与沈氏相交甚深，知道她的为人，也不多话，带人捧了礼品跟在沈氏后面前往主院。
因为常译的到来，沈氏和王志毅搬到了守备府东南的院子。一路上踏着积雪穿过廊檐，走到主院门前。常译的近卫门神般立在门口，沈氏立定，杜嬷嬷上前道：“还请进内通传，守备夫人与龙城官衙的几位夫人前来拜见贵人。”
近卫见来人彬彬有礼，事前也得了岑栋吩咐，抱拳道：“各位夫人稍候。”沈氏矜持颔首，那名近卫大步进到院中。不一时，岑栋到大门口将众位夫人引进主院。莫维维坐在正堂上首，见一众龙城排的上号的夫人上前行礼，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将为首的沈氏扶起来：“王夫人多礼了，我如今是鸠占鹊巢，当真是不好意思呢。”
“罗夫人说的哪里话，”沈氏也是个聪明人，见莫维维如此，笑道：“贵人能在守备府下榻，妾身和夫君倍感面上荣光。昨日想着夫人远道而来车马疲乏，特意等到今晨才来与您请安，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哪里话，诸位夫人请坐，”莫维维大大方方请了沈氏上座，一众人就着眼下的大雪说了一番闲话。见莫维维面带疲色，半个时辰后陈夫人等告辞离开。沈氏因为筹谋着要给莫维维寻丫鬟来侍候，亲自送了几人出门后回转来与莫维维说话。
“罗夫人是爽快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沈氏与莫维维对坐开口道：“守备府丫鬟少，昨日只得遣了小山来伺候，那丫鬟是个直来直去的，倒叫夫人见笑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莫维维笑道：“我一来就用了夫人的丫鬟，倒是让您没了人使唤，心里正是忐忑。”
沈氏忙欠身道：“我要说的也是此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