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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迷途(6)

随着大批金银运往北狄王庭,情势仿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北狄不再屡屡出兵骚扰,大邺又恢复往日的平静。青州重回大邺治下,南下的流民纷纷回到世居之地,朝堂上亦是一片欢欣鼓舞,人们准备着过个安祥的好年,似乎忘记了不过几月前北狄铁蹄敲响国门时的人人惊惶。

送走最后一批北狄使者,常译站在龙城墙头眺望。天地无限,身后是富饶美丽的大邺江山,也是自己父辈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埋骨之地。北去不远便是无边草原,那里居住着世代相传手染大邺子民鲜血的敌人。心中暗暗起誓,总有一日,自己要带兵踏平北狄王庭,教他再无南下之力。

众人已随杨怀义下了城墙,莫维维站在常译身后十步开外,见他独自一人望着远处发呆,纵然阳光笼罩周身,亦能感觉到那种清冷不为世人道的孤寂。不知道为何一个出身良好的富家公子这般阴郁,绕过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帜,走上城墙边展眼一望,见天地高远,人若沧海一粟,不由自言自语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常译闻言挑眉,侧身凝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步踱下城墙。

龙城将军府又是一夜笙歌。杨怀义带头跪迎皇帝嘉赏众人的圣旨,摆下宴席招待京城来的使者黄公公,众人一起饮酒作乐感叹和谈不易。黄公公举杯道:“圣上听闻和谈顺利完成,龙颜大悦,特令杨都督进宫贺岁,实在是天大的荣耀。”

杨怀义走到堂中,面朝南方恭敬跪下,举杯道:“臣下谢皇上隆恩!”堂上众人见状皆跪道:“谢皇上隆恩!”

黄公公甚是满意,他出行做的就是是皇上的耳朵和眼睛,众人举动恭敬无比,圣上得知必定开怀,也会赞自己差事办的好不是。忙扶起杨怀义,笑道:“圣上常赞杨都督忠义,杂家今儿可算是见识了,待您进宫贺岁时必定再有嘉奖。”杨怀义忙谢黄公公提点,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饮尽杯中美酒。

场上气氛热烈,不停地有人向主坐上二人敬酒,杨怀义喝完两杯,朝众人笑道:“此番和谈不易,能这么快解决,明渊实在功不可没,大家不妨多和他喝几杯。”

“杂家敬常总兵一杯!”黄公公道:“常总兵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已官居四品,贵妃娘娘甚是满意,常道您未辜负圣上对您的栽培呢。”常译恭敬而不失矜持地饮下酒液,微笑道:“黄公公还是这样能说会道,难怪深得皇上信任,明渊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美言呢。”

“好说好说。”黄公公心下得意,京中众人皆知昭贵妃甚得帝心,常译虽冷口冷面,却颇得圣上高看。此次特意命他作为和谈副使,一方面是安抚贵妃之兄武安侯常贺未能领兵出战,另一方面也是要借机栽培常译。能与其交好,于己多有好处。心底复暗赞杨怀义果然行事老辣,将常译收归帐下重用提拔,向贵妃示好的同时,也多了皇上这一座大靠山。

有那头脑灵活的官员也来向常译敬酒,谄媚之情溢于言表,觥筹交错中只觉浮生当若此,抛却一切烦忧

任壮志空流。

借口如厕,常译步出大堂。只见弯月如钩,天地万物朦胧幽远。信步走到旁边花园,堂中笑声隐隐约约传来,实在不愿再回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去,干脆坐在花圃石阶上,放空心思发呆。被人发现大可借口酒醉,也不至于轻易就得罪了人。

不一会儿却有脚步声响起。常译懒得抬头,眯眼装睡。感觉有人发现了自己,却不言声只是驻足打量,心里疑惑,睁眼见是陌薇立在自己前面。懒懒问道:“干嘛?”

“我从厨房过来,刚才去端了碗粥喝。”

“喝粥,不是去打听消息的吗?”

“我能有什么打听的,您说笑了。”莫维维死不承认。

“我以为你会打听我们的行程,花溪村貌似不在回京的路上,真的不想知道家中老父是否安康?”常译说罢,起身往大堂行去,留莫维维一人目瞪口呆。半晌方回神,暗道自己仍是大意了,自来龙城后就想方设法与京城来使的随从打探消息,想趁着北狄使臣离去出逃回家。只因大邺朝对家奴管教甚严,若有逃逸轻则监禁重则流放,自己本是良民,却遭歹人卖为奴婢,生死捏在主家手上。虽然常译对下宽容,可从未来世界来到的人如何愿意失去自由之身。想到常译既已知晓自己意图,还对身世了如指掌,干脆向他摊牌,就道愿以己之力换取自由。

常译回房已是初更,明日即是腊月初八,常寿几日前奉命前往京城送贺礼,房中并无人伺候。摸黑点燃油灯,拎起水壶却是轻飘飘的,叹口气准备就寝,却听房门被人叩响。

开门见是陌薇,端了小盅俏生生立在门口,见到常译未语先笑:“世子,我为您送醒酒汤。”

“不必。”说罢就要关门。莫维维忙从门缝挤进屋子,将小盅放到桌上,回头见常译皱着眉头,深吸口气道:“世子容禀,我乃良家少女,家中尚有老父,被歹人卖作奴婢实为情不得已,求世子高抬贵手允我寻父赎身。”

常译并不答话,可能口渴得紧,伸手端醒酒汤喝。一入口,察觉与往日滋味不同,仔细品味一番,将汤尽数喝完。抬眼见莫维维如释重负,问道:“你熬的?”

“是的,料想您酒醉不适,特地做得爽口一些。”

“好,你下去吧。”常译挥手不再多言,起身往屏风后行去,水声响起,竟然是在洗漱了。莫维维想要再追问,怵于常译历来冷情,只得作罢。捏拳虚晃,心有不甘退出房门。

翌日一早,莫维维被通知作为常译侍婢收拾行囊立即动身。忙追问是要往哪里去,传话的婆子眉开眼笑:“唉呀,是去宫里和皇上一起过年呐。我老婆子连京城都没有去过,姑娘真是好造化啊。”婆子絮絮叨叨讲着听来的传闻,羡慕莫维维要去那黄金做地砖,白玉做横梁的皇宫。认命地收完东西,莫维维指挥杂工抱着包袱出府门。车夫已是熟人,从洛州过来时就对她颇为照顾。见到她时咧嘴露出白门牙:“今儿天更冷了,陌薇你在车里穿厚实点。”无语地看看自己裹得溜圆的身体,莫维维道:“我知道啦,常山哥你在外面赶车更冷吧,给你个手炉暖手。”右手递出手炉,左手搓搓耳朵,道天气真坏,耳朵都快冷掉了。常山不接反笑:“我皮糙肉厚用不着,你快上车吧。”“不行啊,世子还没出来呢。”莫维维也很想上车暖和一下,但人多眼杂,总得做个合格的奴婢。“世子就在车上啊,等你好久了。”常山一语惊醒梦中人,为莫维维撩起车帘道:“别磨蹭了,杨都督他们都走出老远了。”见果真只剩自己一輛马车,车内常译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莫维维低头吐吐舌向他屈膝行礼,然后费力爬上马车坐好。隔着帘子听见常山挥鞭,马车缓缓驶走。

宫里今日张灯结彩很是热闹,紫宸宫昭贵妃一身紫色袍服雍容华贵,正坐在主位上与前来贺寿的宫妃说笑。进宫十七载 ,从一个小小选侍爬到贵妃之位,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抿一口侍女递上的燕窝羹,笑道:“张宝林这张嘴最是讨喜,就像吃了蜜一样。”众人正说到贵城北狄兵败一事,张宝林之父为洛州陈总督下属,亲眼见常译用计退敌三十里,家书中尽是溢美之词,张夫人献信讨得了常昭欢心,其女才能从末等宫妃升为宝林。腊八为贵妃寿诞,张宝林自是要大力宣扬常氏子弟英武不凡前途无量,武安侯教子有方为当世楷模。常昭笑听众人赞美之词,心中不屑,自己哥哥一事无成,还好侄子争气,否则常氏哪里能得皇帝青眼。

正热闹间,太监传报皇上驾到,常昭忙整理衣装,带领众妃出殿迎接。

佑兴帝年逾四十,白面短须略微发福。身体因长时间浸淫酒色,眼下发青步伐虚浮,见殿前妃嫔恭敬跪迎,哈哈大笑,扶起常昭道:“爱妃今日寿诞,不必行此大礼。”常昭借力起身,娇笑道:“臣妾一切皆仰仗圣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好,今日朕就为贵妃好好庆生。”轻抚常昭玉手,感叹多年已去,贵妃皮肤仍是这般嫩滑。常昭眼见佑兴帝眼中*渐起,忍下心中恶心,轻靠在其怀中,柔声道:“谢皇上。”

众妃看着二人浓情蜜意,有的一脸艳羡,暗赞贵妃果然好手段,笼络得皇上眼中竟瞧不见别人。宫里待的时日长的却暗自嗤笑,皇帝好色不长情,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高手,谁若真当自己是独一份儿,那可有好戏看咯。

殿中舞姬轻歌曼舞,常昭一边与皇帝调笑,一边打量众人神色。她心知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从不敢掉以轻心,那几个双眼发亮的人,得找机会敲打敲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