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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埃尘(3)

“少寨主太高看葛云了,寨主已回天无力,我行针过后他会有短暂的清醒,你们自行安排吧。”葛云语气低沉,手中银针轻捻。心中暗叹,这一世就这样了,来生,愿再不相见。

片刻后霍震山果然醒来,孱弱地唤:“阿泉。”近在眼前的葛云身体僵硬,咽下心底苦涩退出房门。张清泉惊喜地握着霍震山的手:“义父,我在这儿呢。您好些了吗?”见他似有话要说,忙与佟天将他扶坐靠在床头,又转身端来一盏清水让霍震山喝了一口。

“咳咳,”霍震山摇摇手示意将水端开,缓慢地说道:“我大限已至,山寨,就靠你了。凡事多和,二叔商量。”

“义父,您会没事的,青野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您要振作啊!”张清泉已是泣不成声,他自幼由霍震山教养,两人之间已如亲生父子般感情深厚。眼下霍震山沉疴难愈,往日些许芥蒂消失无迹,满心只是哀痛。

“好孩子······”霍震山伸手轻抚他的肩,这个孩子强壮如斯,再也不用自己守候。这一生,也算对得起大哥当年之恩了。艰难地抬眼看向一旁的佟天,佟天明白他的意思,悲声难抑:“寨主放心,我会好好辅佐阿泉。”

想要说什么,霍震山却再难开口,眼神涣散,双手无力垂下,从此脱离这个让他爱恨两难的世间。

“义父······”张清泉悲恸大哭。

屋外留守的众人闻声闯进屋内,见往日威严豪放的寨主撒手人寰,个个放声悲哭。葛云面无表情站在屋外,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常译轻叹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两人无言以对。

虽然悲痛万分,张清泉还是在一众人劝慰下打起精神安排霍震山的后事。佟天吩咐人按惯例在忠义堂搭建灵堂,全寨人披麻戴孝为霍震山送行。青龙寨一贯便宜行事,停灵七日便将霍震山葬在了后山。一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好地,二十年来汇聚了无数英魂,佟天立于坟前劝导伏地不起的张清泉:“霍寨主此去,是与兄弟重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从今往后望寨主振作,带领大伙儿好生过活。”

“对,请寨主振作!”几名山寨头目朗声道。

“请寨主振作!”余下众人亦是众口同声。

山风卷起纸钱翻飞,张清泉头抵冰凉的泥地,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在霍震山坟前立誓:“我必不辜负义父多年栽培,不但要手刃仇人,还要将青龙寨发扬光大!”随后,一脸坚毅地带领众人回到练武场,开始清查霍震山遇袭一事。

莫维维知晓霍震山身故一事已是当天傍晚,挖回的野花尚未种下,便见葛云失魂落魄回了小院,未及发问,葛云就跌跌撞撞奔向了屋后山林。良久后,箫声呜呜咽咽响起,心知必是出了事,忙出门找人打探。却见山寨众人尽是披麻戴孝,连常译,也是换了一件旧麻衣。

知道葛云需要一个人独自宣泄,莫维维几日来并未去打扰他。好在气候温暖,倒也不担心他染病倒下。葛云在山林呆了七日,下葬那天远远跟着众人来到坟地。张清泉不愧是寨主亲手培养长大,一应后事办得妥帖周全,寨中事务也是处理得井井有条,众人心服口服,在墓地就直接对其称起了“寨主”。葛云看着众人簇拥张清泉离去,静静地立于霍震山坟前不发一言。

“想哭就哭吧。”莫维维陪葛云站了半晌,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颇有些担心。

很久后听到葛云说:“哭有什么用呢,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即使是听见看见了,他也不会放在心里。这些年我过着无父无母的日子,早己习惯了没有亲人······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好生生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他不是那么强壮的吗?”

“世事无常,谁也争不过命。”莫维维知道他只是想宣泄一番,闻言无奈地道。

葛云喃喃:“命啊······“

晚间回到小院时,常译正在整理包袱,见到他二人前后沉默地进屋,郑重其事地向他们告辞。“寨主他留你在身边?”莫维维恭喜他终于如愿以偿。常译憨笑道:“为了尽快在山寨立足,可能这些日子都无法回这里了。寨主让我和翟英住一块儿,有事情的时候也好通知,你们,多保重了。”

“嗯,别担心我们,好好做事。”莫维维笑笑朝他做别,葛云亦是拱手要他保重。常译深深地看了莫维维一眼,抬步走出屋子。

新月初升,木屋一灯如豆,常译走进无边夜景之中,亦如踏入每一个全新的战场。他不会退缩,只将这些时日的惬意悠闲深埋心中。

翟英住在忠义堂后的偏院内,他的祖父曾为山寨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后父亲早亡,一直由母亲带大。七年前母亲去世后霍震山接了他过来亲自教养,他一直视霍震山如亲人,如今每日都会去忠义堂偏堂为霍震山上一柱清香。

常译到时,翟英刚从偏堂走回住处,两人在廊下相遇,常译拱手道:“翟兄。”

翟英瞥他一眼:“你来了,东间已经滕出来了,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吧。卯时末刻到练武场点数,别起晚了。”

“是,多谢翟兄。”

“唔。”

翟英开门进了西间,常译穿过天井来到东间。简单的两进屋子,外间摆着原木桌子和凳子,雪白的墙上装饰具无。里间是一张原木大床和木柜,薄薄的被褥堆在柜子里。常译叹一口气,看来山寨的日子确实不富足,他甚至有些怀疑锦衣卫的消息是不是出错,那个圣上口中的宝物其实并不在青龙寨。

利落地检查了整个屋子,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常译铺好褥子到天井中打水洗漱。一夜好眠,卯初便被鸡叫声吵醒,穿衣走出小院,整个山寨笼罩在微亮的晨光中,间或有屋子升起炊烟。

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偶尔还可听见孩童哭叫声。常译走在路上,越发觉得这青龙寨其实只是个远避世人的小山村,只是为了生计,这里的男人需要打劫过往客商的银两和物资,甚至因为贫穷,需要通过抢的方式娶妻生子延续后代。不过,平静的表面下也许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道呢,静观其变吧。

默默地记住整个山寨的布局走势,常译不禁在心底为初始建立山寨的人喝一声好。先不说山寨建在只有一个出口的平坦山谷之中,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有房屋布局看得出虽是分批次建造,但看得出皆与忠义堂成合围之势。地势使然让人可以在忠义堂轻而易举地看到整个山寨的动静,寨门前嘹望塔上更是设置了一面巨大的铜锣,如果发现异状,上面的人敲响铜锣,整个山寨的人便会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常译正在思索如何悄无声息进行查探,不期然已经来到练武场,张清泉臂上黑纱未取,正穿了一身褐色短打练习拳脚。他师从霍震山,功夫以阳刚为主,一拳一脚虎虎生风。瞥见常译过来,收起拳风笑问:“起得这么早?”

常译笑笑抱拳:“可不敢说早,寨主您每日都这么早起身练功?”

“是啊,义父每日清晨都在这里看我练功。一晃十多年啦,不过以后······”张清泉不无惆怅地说。

常译正色道:“老寨主在天有灵亦不会忘记督促寨主练功,您可不能懈怠。”

“对,我会一直谨记义父教诲,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张清泉从小混迹山匪之中,很是欣赏常译文雅中又略带豪放的性格。如今初掌大权,正是需要人才辅助的时候,便向他打听外间形势。常译道自从北狄退兵后,朝廷休养生息重视练兵,去年还听说青州派兵剿灭了大大小小几个山寨。

张清泉亦皱眉道:“此事我也听说了。青州总兵常译上任不久就带兵剿了几个山寨,弄得道上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有大的动作。”

常译附言道:“是啊,就是怕朝廷没了外患,那些想立功的人拿咱们开刀。”

“你说的没错,可恼佟二叔竟还说要从长计议。再说,此次义父出去处理事情竟遭了毒手,我们再不有所行动,怕是很难在道上立足了。”张清泉恨恨地道。

“嗯。”常译点头称是。

两人说话间,山寨中人陆陆续续来到练武场。和张清泉打过招呼后便列队练功,跑步对打不一而足,整个练武场一片热闹。

常译惊奇的问:“这些好象是军中操演项目?”

“不错,”张清泉面有得色:“翟英的祖父曾经投军,来到山寨后向义父建言,道是让大伙儿每日操演,强身健体的同时也让大伙儿有事可做。”

常译不无感叹地道:“是啊,如此仿照军中演练,既能练好功夫,管理起来也很方便。翟老前辈提议不错,难得的是霍寨主肯接受建议。”

张清泉点头不语,负手慢走打量场中情景。常译落后一步,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群小子*得如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