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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长驱直入得永安

永安城北西南三座大门,尽数紧闭,铁索悬河。唯有东门大开,数万太平军尽数撤离永安城,拥挤的东门让清兵们无处下手。火炮早已被罗大纲所带领骑兵尽数扼住,难以再行炮火相击。东城门的清兵大营被冲突得支离破碎,让太平军得以长驱直入,径自向东边远处行去。

攻打东门的先锋部队难以抵挡,竟是眼睁睁地瞧着太平军陆续离开。罗大纲带领的两千铁骑冲破敌军防线,直奔后方的古苏冲大营。自从向荣引军离开后,原本不以为然的乌兰泰,便开始时刻关注战局态势,生怕对方所忧虑之事会由此发生。

东门所设下的伏兵等得许久,在大雨夜寒的冲击下,各个颇显疲惫倦怠。马蹄声犹如雷动,伏兵们尽数警惕地握紧兵刃,心头不由得暗自吃惊。原以为先头部队会攻破城池,将城中贼兵统统剿灭,没成想会有如此多的贼军直奔此处而来,让慵懒散漫的伏兵措手不及。

骑兵疾驰,眨眼便近身不过数丈远,嗅到一丝血腥味,伏兵主将扭头看了眼不远处,怔怔地俯身在草丛里,瞪着双目紧盯对方举动。看出来那群骑兵仅有数千人,且目标浑然不在此处,显然是向东边撤离逃脱。喉头不禁抖动数下,主将看见骑兵诸位将领满面血光,铁甲破烂而沾染血迹,喃喃自语:“真是一群虎狼之师啊。”

身旁的士卒探头近前,悄声向主将询问道:“将军,贼兵快要到了,咱们要杀上去么?”两边的草丛让纵马奔腾的罗大纲顿感戒备,先行高声下令:“手握刀,弓引箭,前方可能会有埋伏,全军注意警戒!”话音刚落,将士们前后贴近,尽数相距极为紧密,让伏兵们难以出手。

额头涔涔流汗,伏兵主将竟是僵在原地,丝毫不敢上前半步。而乌兰泰所下的军令如山,如若畏敌不进,势必会被法办撤职,甚至会就地正法。主将顿时陷入矛盾之中,而前方的太平军铁骑愈发靠近,几近转瞬便至。冲杀上去是死路一条,待命不前也是难逃一劫,主将不由得欲哭无泪。

高坐马背的罗大纲眼神尖锐,目光直接落在杂草缝隙中的清兵身上,左右环顾之下,心头便会意知晓,果然有大股队伍在此设伏。掏出怀中小刀,斗转刀锋,振臂挥出,那小刀登时就飞旋而至。那主将还是身经百战,饶是此刻略有畏惧,其武艺仍旧不弱,千钧一发地歪头闪开。

锵的一声,小刀斜插在附近的大树上,空中还残留着刀锋掠过的嗡鸣声。主将紧张地屏住呼吸,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眉头皱得更深。看着身旁两侧虎视眈眈的伏兵,罗大纲浑然无畏,继续策马扬鞭地冲向前方,丝毫没有在意那群伏兵。

夜雨逐渐停歇,东方鱼肚白缓缓照映天地,眼睁睁地容许铁骑离开,竟是毫无出兵相击,主将闭目长叹,心神不宁地喃喃道:“这回算是躲不过去了,主帅定会对我严惩不贷的。”想起乌兰泰对待违反军令的将领严苛的惩处,主将便是不由得浑身直颤。

没等主将缓过神来,身旁的士卒轻碰对方,连声提醒道:“将军,又有贼兵杀来啦!”怔得心头惊愕,主将蹙眉道:“这么多人往此处来,难不成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正要出面下令,让将士们奋勇杀出来,没成想太平军竟是望不见尽头,约莫有数万人马统统是向此处赶来。

眼珠流转数遭,料定自己所率伏兵浑然不是对手,就算设伏可达出其不意之效,那也不能胡乱出面,不然反而会被贼兵剿灭。主将下令众兵退后藏匿,切勿被贼兵发觉。如此不进反退的命令,难免会被将士们嗤之以鼻,可是瞧见乌压压的一大片太平军,心头也是不禁略有寒意。

陆续经过清军所设伏地,穆杰带领着火头军弟兄,疾速向前而行。内力深厚而观察入微,察觉到周遭有数不清的敌军正自跃跃待发,不由得将手探进怀里,径自握紧赤焰刀,准备随时奋起来战。士卒们瞧着太平军人数众多,丝毫不敢进前,仅是默默地躲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地躲藏。

举手示意弟兄们小心留意,穆杰翻身下马落地,牵着战马径自向前慢慢而行,并无丝毫逗留之意。伏兵将士们愈发紧张,生怕对方会暴起向周遭剿杀。注视着对方的动静,瞧见队伍逐渐离开,方才稍微放心。

眼见数万太平军缓缓向东离开,最后一批人马仅剩下数千老弱之兵,让那伏兵主将心生一念,登时站起身来,拔剑招呼道:“给我灭了他们!”命令已下,让憋闷委屈的士卒们心神振奋,尽数起身向太平军冲杀过去。

长途跋涉而过度劳累疲倦,最后一批太平军或是老弱之卒,或是伤残之兵,并无其余身强力壮的将士庇护周全,当下毫无招架之力,统统束手无策。长枪刺体,砍刀斜劈,惨叫声不绝于耳,皆是这群太平军所发出来的声响,令人听得,不由得摇头感叹。

血溅三尺,横尸遍野,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太平军后队就死伤无数,俘虏牺牲者不可计数。望着满地尸首,以及跪地被俘的太平军将士,主将颔首而感到心满意足。虽说怯战放跑了大部分的贼兵,却是大获全胜,己方兵力毫无受损,也微有战功收获,至少禀告主帅乌兰泰之时,也不会太过于尴尬低落。

站在高地上,放眼远眺,太平军已然遥遥向东而远去,这后队仿若被抛弃一般,浑然没有士卒赶回来救援帮助。冷哼一声,出言嘲笑着被俘将士:“看看你们身旁,没有任何人来出手帮忙,这就是你们所忠诚的队伍。”

尚有士卒不服气,要冲上去与其理论,被身旁的清兵一刀砍翻在地,登时就毙命而逝。主将不屑地暼着地上的尸首,冷笑声愈盛,旋即招呼众人押着俘虏,扬眉吐气般悠哉行回军营。

晨曦转而变成盛阳,即至正午时分,大帐内诸将列站两侧,静候主帅升帐宣令。帐外时而传来惨叫声,以及那木板拍打的清脆而沉重声响。不多时,数名亲兵手持担架,将遍体鳞伤而血肉模糊的伏兵主将缓缓抬进帐内。

阴冷寒森的目光直指其将,乌兰泰满脸怒容,拳头早已握得极其用力,盯着忍不住哀嚎的将领,咬牙切齿道:“无能将军,要你有何用。给你留下极佳的伏地,居然还会让贼兵逃脱,那还留你性命干甚么?”说罢,越想越气愤,仅抓来数百名老弱俘虏,却仍旧那般沾沾自喜,不由得让乌兰泰勃然大怒。饶是先前下令处罚其受五十军棍,眼下也依旧难消此恨。

正要招呼亲兵将那人推出去斩首示众,忽地数名副官满脸笑意,径自冲进军帐里,抱拳贺喜道:“启禀主帅,永安城被攻破了,其内军械粮草尚且富余,百姓也不曾打扰,让其继续安居原址。”

脸上原本是乌云笼罩,当下却浑然消散,转而变得喜上眉梢。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终于是攻破这座坚城,虽说被太平军这群人马逃脱,却也收复这等失地,想必会让龙颜大悦,而自己也定会因功勋而升官进爵。想到此事,倒是不去计较些微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