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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军染时疫引药膳

帐帘被亲兵掀开,另有军医径自跟了上来,天王微微皱眉,只道又有要事横生。开口询问何故,果真听得对方禀告军营里时疫泛滥,已有百余名将士无力倒地,正自加紧救治医疗。请求天王下令,让大军暂且退居清凉湿润地带,不然此疾定会盛行军营而难以根治。

知晓此事干系重大,如若军营疾病横行扩散,那士卒斗志定然会变得逐渐低迷,又谈何交战攻城。天王手握重权,其令皆会关乎每位将士的安危,眼下气候干燥炎热,太平天国处境危险,应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系将士的安全,务必要重视且付诸行动,不然会对大业有所阻扰。

周遭陷入沉寂,洪秀全皱眉深思,考虑着应急对策,少年见状也浑然知趣,暂且抱拳告辞道:“天王尚有要务,那我就先行退下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军帐。不料本是在沉吟中的天王,却径自开口喊住对方,要少年一齐来商谈解决良策。

太平军对清朝极为威胁,愈发增多的死伤皆有利于收复失地,少年自是不会想要献计处理僵局,当下穆杰故意地挠了挠头,信口胡言道:“我不过是个将领,仅晓得杀敌冲锋,哪里会治病救人。这还应由军医诊治,天王无须与我商议,在下也并无良方,还是去问那些军医罢。”听着少年言语果断,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念头,那洪秀全自讨没趣,也没办法来命令对方务必想出办法开解决困境。

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去,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天王又无奈又气愤,倒也对其无能为力。穆杰在军营里踽踽独行,环顾周遭光景,却见数不清的士卒处于阴凉的树荫下,兀自靠树躺地,萎靡不振的模样让穆杰心头暗惊,不由得叹道:“这时疫居然会流行得如此厉害,倘若无法制止,那定是祸及不浅的。”

担心此病会危及火头军的各位弟兄,虽说太平军生死对于穆杰而言,全然都是无关紧要,不过这群火头军将士即将被策反,穆杰自然不愿意让他们有丝毫的损失。再者说来,心上人且在这里,时疫治理医疗极为困难,如若处理不当,那是会直接危及性命。不想让弟兄们为此冒险,穆杰也无奈地被卷入其中,惟有想尽办法来解决,才能摆脱这等时疫危局。

自幼学武修文,厨艺也由祖父教授,仅是对医道不曾精通。偏头支颐,思量了半晌的工夫,忽地穆杰灵光一闪,喜道:“除了近期气候不适,还是粮食太过单调粗糙。我可以做些药膳,配合医师所调草药,对士卒养病恢复也大有补益。”自古寓医于食,厌药喜食者不可计数,既将药膳作为食物,又将食物赋以药用,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也能痊愈康复得更快些。

当下定好法子,旋即就着实去践行,疾速回到军帐里,提笔蘸墨,列好些许清单,吩咐数十名亲兵以此寻来药引。寻常的食材从粮仓里用小车推出来,招呼火头军弟兄们在大棚下生火做菜。熬汤烧菜,蒸肉煲饭,穆杰亲自站在灶台前动厨,竟是让弟兄们一齐尽心出力。

把数根山药以刀去皮,放进白醋中浸泡,仅是半晌的工夫,旋即将其捞出沥干,切成数不清的薄片,再把青椒和大蒜分别切片备用。将食材尽数焯水过后,先行让铁锅留些底油,煸炒蒜片出香味后,放入山药和萝卜不断地翻炒,再以佐料调节入味,最后才勾薄芡出锅,山药炒木耳就此而成。口感香脆,让人尝过之后,不由得食欲大增。穆杰手上功夫没有停歇,一菜作罢,另起锅灶来做其他菜肴。

将大米淘得干净,加清水浸泡半日,且瘦肉洗净,剁成细末,韭菜切成碎末。大米与水统统倒了锅内,用旺火烧开后,转为文火缓缓熬煮,至米逐渐便熟烂时,立刻放下肉末与调料入味,煮至肉烂粥稠,再加入韭菜稍煮即成。数枚皮蛋被穆杰剥壳切粒,尽数撒进瘦肉粥里,酱油蒜蓉等稍微添加些许,竟是让一大锅的皮蛋瘦肉粥变得尤为爽滑可口。

把猪肋排洗净,斩成数节,用鸡蛋、蒜茸酱、排骨酱、花生酱拌均,旋即用糯米淘净后,让这些逐渐被浸泡得圆涨。用火腿丁和玉米粒入高汤内煨熟备用,再将拌好的排骨逐个裹匀于糯米,摆入每个小木笼中,再洒上少许清水,用旺火蒸熟后取出,撒些熟火腿丁与熟玉米粒点缀即成。那圆笼糯香排骨造型美观,看起来颇有点像珍珠肉圆,而且吃起来既有糯米的软黏,又有排骨的回味悠长,实为一道百吃不厌的佳肴。

数不清的药膳被做得甚是丰富,仅穆杰一人就已然备好足够百余将士的粮食,其余火头军士卒也统统奋力做菜煲汤,美味佳肴让周遭弥漫着醇厚的浓香,令人闻见之后,许久都难以忘怀这等味道。既然药膳做罢,那就无须多加逗留,自当要让弟兄们快些品尝。除去火头军的各个士卒之外,还有太平军的队伍也对此垂涎三尺,不由得怔怔向大棚靠近。有些士卒以手指按着嘴唇,显得极为好奇的模样,朝着火头军士兵询问道:“兄弟,这般浓香太诱人了,你们今儿个是做甚么好吃的?”

呵呵地笑了笑,火头军士兵看着大棚下的灶台边摆满了药膳佳肴,径自开口解释道:“咱们督统领听说大军眼下时疫横生泛滥,特地派我等备好药膳,与军医所授药单来治理医疗,让大家一齐共度难关。”心头惊讶错愕,脸庞上隐隐升起佩服的模样,那士卒竖起拇指夸赞道:“看来这位督统领的本事着实厉害,不仅能提刀来冲锋陷阵,而且还会做菜来解决病患。”

听得对方夸奖自己的督统领大人,那士卒也是不由得会心一笑,颇为自豪地说着:“那是自然,非我在此胡说八道,实在是我们那位督统领果真为天神下凡。除了年纪稍微小些之外,其余的能力定是超过各位军帅许多的。”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攀谈,周遭将士却统统排好长队,站在大棚外陆续接受分发的药膳。得病的士卒有人特地送来药膳疗养,尚且健康的粮食自顾自的排队领食,以药膳来规避预防时疫的扩散。

少年负手站在帐外,忙碌了许久,双手不时地会微微颤抖,饶是浑身有百般武艺,却也没办法控制住手抖。忍耐了片刻,忽见曹正满脸笑意地向自己走来,抱拳禀告道:“督统领,好消息啊,天王得知你做药膳来辅助医师治疗,特地派人送来粮肉各二十斤,还有许多珍宝,都是天王的赏赐犒劳。”

歪着头思虑着对方的用意,逐渐知晓是何等念头,穆杰丝毫不以为意,面容不改地说着:“大米和鲜肉都收下罢,以后都会用得上。至于那些珍宝,我还真的不需要,就让亲兵送回去,顺便替我感谢天王的一番好意。”怔怔地望着少年,竟然连众人垂涎已久的珍宝都不要,难免会有些奇怪诧异,曹正试探地说道:“好歹都是天王的美意,不如统统收下罢,两边都容易交差的。”

话刚说罢,穆杰就板着脸,正色教训道:“为将者,就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我仅出了绵薄之力,无数的珍宝又与我有何干系?”摆摆手,示意对方依此而行,切勿多言再劝。曹正知晓少年浩然正气,又固执己见,既然声称不收珍宝,那势必对此毫无在意。应了一声之后,曹正抱拳转身离去,自顾自的秉承穆杰旨意,将米肉收入粮仓里,至于珍宝器具则一并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