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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ACT.65 月下流麗(下)

assassin回到长廊边时,纱罗正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泡茶。至于她的servent――估计已经被她打发回去了吧。

看到她那副“我一直都在这里哪里都没去哦”的表情,他差点没忍住不给面子地笑出来――幸好他应对她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已经经验丰富到了可说是精深的地步,因而愣是给绷住了没笑。

“喂,我说……你、是故意放走saber的吧。”

“…………”第一句话就暴露自己跑出去过的事实真相,那你刚才露出那种表情到底是所为哪般……assassin觉得自己憋笑快憋死了。

“干嘛那种表情?”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纱罗拉着他在走廊边坐下。

虽说他故意放走了阿斯托斯,但事实上她还真没打算让他宰掉那个呆毛狮子王。尽管只是看着阿托利斯,她就会不由自主地不爽,总觉得碍眼。明明就连吉尔伽美什也没有讨厌到这种地步――

“…………”assassin只淡然一笑,淡紫色的眸子温和地注视着她,“我只知道,你看上去似乎很愉快。”

“哎呀呀,被看出来啦?有这么明显吗?”纱罗装作不好意思地单手揉了揉脸,脸上却是异常灿烂的幸灾乐祸笑容。

“看来saber一定欠下你不少债。”呷了一口茶,他没什么太大感情波动地平静说着,就好像在说今天月色很美一样。

“是啊,确实欠了不少。就是他让人剁成烂柿子都还不清。因为他――害我死了多少脑细胞!好不容易制定的作战方针全因为他这一个变数被废弃……哼!”

“不过,虽然只是剑伤,但以这种程度,怎么说呢――也该让他为难好一阵子了~=v=这样至少我也能过一阵子安生日子。”

“你可真是坏心眼。”

“多谢夸奖~”

“呵。”

“呼~~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服最轻松了,没有太多负担和压力~?”侧了侧头,她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了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侍从香香气,抱着他的胳膊蹭了两下,咕哝道,“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你说是不是?assassin。”

“………………”听到她这句任性的发言,他默然不语,只是半眯起眼睛,清浅温雅地低声笑了起来。

“别想这么多了。”语气平和,神情淡然,他似乎知道她这话只不过是在试探、只不过是玩笑。平和淡然得连一丝期待和奢望都没有――唯有斩钉截铁的绝然。

也许是有悲哀的吧,因为实在太过了解,所以连一丝期待和奢望都不能有……太过熟悉和了解,也不是什么好事。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无法抱有希望。只余绝望。

凝神盯着assassin看了半响,纱罗略微有些动摇,不由得身体晃了两晃。他知道……知道自己在伪装、模仿。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但是…………没错。就如他所说的,不能再想下去。

英灵这种存在――只会在圣杯之战中现身罢了,圣杯之战结束之后,就要重返英灵王座。现世的一切,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浮生若梦的幻境。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所以即使是到最后,也能笑着送别、分离吧。不论是对他、或者库夫林、红a――都是一样的。

人便是如此――我们习惯给昨天一个承诺,给未来一个谎言,给自己一个借口,给彼此一个敷衍……其实我们都明白,想要说出口的,不过只是一个明知虚伪也会期待的永远。

只不过,她似乎……稍微有些没自信罢了。仅此而已。不会再有更多。

看到纱罗一瞬间的僵硬,他微微叹息,待她转身放下茶壶,便伸手从身后将她拉入怀中。

“刀……不顺手。”他突然开口模糊不明地说着,随手摆弄着放在一边地板上的物干竿。

“可你都击退saber了不是吗?”

他只是摇头,而后在月色之下注视着放置在一旁的长刀,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困惑。

“的确应该是我的物干竿没错,但是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掉包过了似的。怎么都有一种违和感。”他低低地笑着,似乎在自嘲一般。

[掉包?也许是和他记忆不全有关吧――刚才他好像说自己的记忆只恢复了一部分……]

“对了,你认识这个吧?”纱罗手心赫然是那枚沙罗双树的花瓣做成的书签――因为沙罗双树本身就是佛教中的圣树,而且又沾染了一些神气,所以几乎变成了“可召唤”状态的书签。只要纱罗想着让它到自己手里,不管它丢到哪里去,都会瞬间返回她手里。

“…………”assassin神色复杂地看着这枚书签好一会儿,随后缓缓点了点头,“很久以前以‘赠物’为名,得到过这样东西。不过在死后便遗失了。”

“caster说这东西的魔力源来自阿赖耶侧的英灵王座,所以才以此为触媒召唤出了你。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判定你应该是阿赖耶侧的守护者。”

他似乎有些失笑,“守护者?我现在根本连英灵都还不是。”

“不是英灵!?”纱罗瞬间就懵了,“那之前caster说你应该不是盖亚侧的英灵,而是阿赖耶侧的守护者时,为什么你没有反驳?而且你后面还提到阿赖耶不负责,竟然让盖亚的英灵成为master……”

“她又没问。”assassin顽劣地眯眼笑了。

“……=口=|||b……”

[这什么态度啊这!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到底是神马啊喂!]

“就算她问了,我也没有回答不是么?没有回答的回答,既非肯定,也非否定。是自行想象的人不好啊。”

“……你……还真是恶劣。”纱罗一把拽住他的发绳,又拉散了他束好的发。

“不,彼此彼此。”轻扯唇角戏谑地笑着,他说,“确切来说,虽然现在还不是英灵,但我生前并没有丝毫‘英雄’该有的名气,只是有着英雄的实力而已。

即使死后成为英灵,也该是阿赖耶侧的守护者,而非盖亚侧的英灵。只不过,我死前……和盖亚侧的那位交换了代价,当我所求的愿望实现,就会在死后脱离阿赖耶侧原设有的守护者英灵王座,而分属到盖亚的英灵王座上去。”

“所以……不是英灵的你,才会以[架空英灵]佐佐木小次郎的身份被召唤出来么――话说回来,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纱罗点了点头示意理解,抓着他柔滑长发的手收紧了一些,随后开始用那些美丽得犹如紫堇花一般的发丝编麻花辫。

“只是一部分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看着她摧残自己的头发,只是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向自己,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于指间把玩着她从不使用任何装饰品,只是披散着的海蓝色长发。

“……好~编好了!”纱罗笑眯眯地捏着编好的麻花辫献宝似的递到他眼前,“怎么样?村姑的发型挺适合你的吧?”

“呵……”他略微抿唇,不怀好意地笑了。这还玩上瘾了?

他略为倾身,温热的唇瓣覆上她微笑的唇。其余未说出口的一切,便在这唇舌纠缠、气息交融之时诉尽。

她的手顺势攀上他肩膀,自然而然地彼此靠近。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战斗让他心情起伏不定的关系,他的吻比平时更激烈了些。和这次的吻相比,之前那几次都显得太过君子、太过矜持,几乎可以用“未经人事的青涩纯洁”来形容了……

因为眩晕和缺氧而无法思考的大脑虽然由于适应而逐渐恢复了机能,但那深入而又不时变换着角度的吻,却带出令人脸红心跳、耳热手颤的水声。微微发烫的身躯紧密相贴,他的手轻抚她的背脊,拉着她一起躺倒在冰凉的长廊地板上。

“assassin……”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低低唤了一声,唇瓣似有意似无意地磨蹭着他的颈项。

他身体略微一滞,手在她腰上一紧,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脖颈,穿过她散乱的长发,侧头吻上纤小的锁骨、舌尖轻巧刷过――竟然连肌肤上都带着一股奶油和糖果的甜味,她该不会连血都是甜的吧?要不要咬一口呢……

这样想着,他忽然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不许笑。”察觉到他胸腔震颤,疑似在笑的纱罗用手指缠住撒落在颈边、身上的淡紫色发丝,狠力一拽――她自己都开始搞不明白到底是想要阻止,还是鼓励他继续。

他撑起半边身子,以减轻她的负担,另一只手则撩开长长的外衣,探入厚重的冬季校服裙,游移在腿侧的敏感地带。指尖和指腹轻轻刮蹭着她紧绷的皮肤,肌肤之间互相摩擦除了微微的刺痛之感外,还有一种异样的轻痒。

“………………”

“怎么了?”恍恍惚惚之中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她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他叹息,似乎有些无奈,随后声音慵懒而又调笑地说道,“……你还太小了。”

“……啥????”她一下子就懵了。[突然之间的――他冒出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啊!?]

[………………噗。]似乎是没憋住,之前都很识趣地躲在意识深处埋头大睡的“她”溢出一丝笑声。

“身高差很要命……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你就认真的回家喝牛奶吃小鱼干吧,说不定还能再长几公分。”摸了摸她的发,assassin笑得很是优雅淡然,但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逗弄和玩味。

[噗……噗嗤……噗哈哈……哧哈哈……身高差――小、小鱼干??啊哈哈哈――――]“她”似乎憋笑憋得很厉害,拼命忍耐的后果就是发出了像是漏气一样的声音。

“………………………………小鱼干你妹我管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纱罗瞬间就炸毛扑上去试图掐死他,结果立刻被“推倒”了。

“……冷静点。”他的手箍住她,让她无法挣扎也无法动弹半分。

[让你的冷静见鬼去吧!!!!老子宰了你――――!!]

温热的唇绕过额心轻触着她的眉间、眼睑、鼻尖、脸颊,犹如羽毛般轻痒。而后,在她以为会继续向下时,他忽而拉过她搁置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她手心洒下细密绵长的轻吻。

完全不带丝毫情欲和热切,只是单纯的、如同怜爱般的诚挚。眼神缱绻,唇角带笑,眉目间满是令人无法直视的温存。

而之前几乎差点做完全程都没有脸红的纱罗,此刻竟然意外地涨红了脸。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啧……吻手心啊――对你来说是杀必死了吧。]“她”漫不经心地笑道。

[杀必死个鬼啊,你快点给我滚去世界的尽头痛哭流涕!]

[嘁――真是糜烂的生活呢……]

[去你的糜烂啊!凸+皿+凸你才糜烂呢你全家都糜烂!]

[唉唉啊~芥川龙之介有一句话――恋爱纯属性欲的诗意表现(恋爱は、ただ、性欲の诗的表现を受けたものである)――说的真是对呢。]

[大文豪芥川听到你这样借用他的名言绝对会哭的啊混蛋!]

[不,他会觉得荣幸的。因为是我用了他的名言啊。r(st)q]

[…………岂可消你这种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旖旎情动的一刻,他轻声低喃的话语犹如唇齿间永远倾诉不尽的情意一般,逸散在微冷的空气中,氤氲成了星星点点的雾气。

“!!”

她浑身轻颤着唰地站起身,简直像逃跑一样踉跄着跳下长廊地板,跑向山门的途中、乃至于跑下石阶和山道期间脑袋里都像咕嘟咕嘟煮沸了的开水或者浆糊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

冬日的冷风如此沁凉,然而她之所以浑身哆嗦,却并非因为这外界的温度。

所有人都知道,吻额头无关情欲,是最圣洁的吻,也是最不含男女之情的吻。因此他绕过额心,单单遗漏这一处。

而对于她来说,吻手心,等同于全身心的交托和信赖。他没有吻额心,独独遗漏了那一处……为的就是在手心补上那一吻。

即使明了,她的目的――不过是利用而已。

然而,他说的那句话却是: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像我这样没有未来的存在,敷衍以对即可。

言下之意就是――利用也好欺骗也好,别付出真心对你而言更好。

人的一生总是会有很多的无奈与烦恼,总结起来不过是四句话: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珍惜时再失去,失去了又后悔。

无论我们怎么祈求,怎么渴望,怎么憧憬,连接在我们手指上的只有这一世的纠缠;所以我们不求如痴如醉的爱情,只求一次无怨无悔的疯狂。

然而,当我们终于懂得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却已经不在乎爱情是什么了……

在那一瞬――在他接触到那个能将他召唤而来的触媒花瓣时,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而出。

……还记得么?

你曾说过,待到夜香木盛开,你便会回来。

而我,却永远等不到那个盛开夜香木的夏季。

遥远的往昔,谁又和谁在月色之下,细数着淡绿色的夜香木之花,一片、两片……

她靠在他肩头,只注视着手里馨香的花朵。

而他,却将她揽在怀中,牵着她的手,默默注视着她――就好像眼中至此一人。

然而这一眼,又能望去多远?是否又能望尽末路?

相伴数年,终不能执手相伴……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不论是百年后、千年后,又还有谁记得当年的约定。

依然是与初遇时同样的十六夜月,他却只能注视着被撕碎的细小花瓣落满肩头、胸口,犹如要将他压垮一般沉重,令人窒息。

而后长刀没胸,就连淡雅的细小花瓣和清冷的冰凉月色都被融入了鲜红凄怆的血光。

再回首,身已百年,但见日月与流年。谁能想到,当年那一眼,望到的,并非末路,只是永诀。

一切,都如同那飘摇碎裂的娇柔花朵……散落满地。

一个转身,两人便隔了千百年轮回的流转。

只字片语,皆不足以掩盖心中的悲绝遗憾。

因而只有无言默对苍天,静待那永不可能到来的末路之夏。

“你的愿望是什么?能说来听听吗?”宛若少女般稚嫩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回响在濒死前的他耳边。

“若能许我一个愿望,我便许愿――那无可替代的……平凡的每一天。”

“你真的不渴求永远?”那把声音似乎很好奇。

他只是沉默。

“我明白了。我帮你实现愿望,与此对等,你要成为盖亚侧的[架空英灵]――佐佐木小次郎,放弃自己的过去、经历和记忆。如何?”

盖亚侧的那一位――总比狡猾的阿赖耶要有信誉得多。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可能拒绝。

他只是想见她。看她微笑。看她幸福。仅此而已。仅此足够。

“你啊……真的只要这样就好了么?”在宛如少女般的声音远去之后,一个听上去有些冷淡,却带着丝怜悯的女性声音响起在耳边。

“……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便能替你实现任何愿望。那是以英灵之姿无法达成的――只属于人类的你的愿望。代价便是、你手中的长刀和那件信物。”

“如果用它们作为代价,我就帮助你,将你的灵魂中一部分抽出,本体驻留英灵王座,抽出的那一部分流入轮回――”

“只是,灵魂遭到分离的话,可能会导致本体记忆丧失或记忆不全,而分离出的灵魂流入轮回转世为人后也会寿命骤短……怎么样?这样的交易,对你而言,并不吃亏吧?反正、你也没什么能够失去的了。”

“…………是啊,我已经、没有什么,还可以失去了。”苦涩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他缓缓点了点头。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因为他无法见证这一切。

在圣杯之战持续至第九日――2月9日。assassin败阵。

最后的最后,返回英灵王座之时……意识消失前他想――下一次睁开双眼,他就已经忘记了一切,成为彻底的“佐佐木小次郎”了吧。

因为不论过去的记忆还是经历,都还是佐佐木小次郎更为有名气不是吗……

可是,再一次睁开双眼之时,他又看到了同样的人。尽管那时,他的记忆已经几乎全被“佐佐木小次郎”的记忆所覆盖,但他还是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fuka。

风华。

依然是同样的蓝发少女,同样清冷动人的美丽月夜。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犹如陷入了无尽的螺旋之中,沉溺在没有尽头的【永远】之中。

然而,某一天,他意识到了。

这样……是不正常的。

这种【永远】,并非他最初所求的【永远】。

他的愿望……已经扭曲了。

就如同这扭曲的螺旋。

而后,他察觉到了,自己真实的愿望。

即使这只是我自我欺骗的愿望也好,但我的心情不会改变。

用与你的记忆作为终结,这就是我所求的【永远】。

因为这样……我的记忆就再也不会被其他的记忆所覆盖。

即使终会被那虚假的记忆所取代,只要终末的记忆是与她的。

即使最后他会永远地忘记过去的一切……而后,他就不再是他,只是架空英灵?佐佐木小次郎。

伸手拿过置于身边的长刀――尽管那只是伪物也罢――他仰头望天轻笑不语。

有些话永远都不要怀疑,有些行为永远都不要拒绝,我要承诺给你的“一生一世”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因为……那是每一生、每一世。

哪怕死亡与消逝,也无法将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