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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大内总管

成化皇帝就这么去了,潇洒的来,悲苦的去,什么都未带走。或许朱见深求之不得,起码能和万贵妃重逢于九幽地狱,继续一段传奇之恋。却空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

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很多人并不看好年仅十七岁的朱祐樘,还有那年仅十六岁的新贵朱祐桓。

各地旱情依旧,吏部缺钱,缺粮,反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官。幸好有抄没李孜省,韦兴,玉芝,纪晓,番僧等奸佞所得,获得白银三百余万两,朝廷得以勉强维持。

至于帝王丧礼所需,朱祐樘不准备动用国库,人人都清楚万贵妃喜好钱财,可是偌大的寿安宫寻来寻去,除了些奇珍异宝外,一两银子都不见。

眼看皇兄身子虚弱,朱祐桓只得挺身而出,主动忙前忙后,此刻才醒悟出为何给自己封了个宗人府宗正。这不!做事名正而又言顺,遂苦笑皇兄果然手段高明。

操办丧礼千头万绪,每一件事又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朱祐桓唯恐不懂礼仪而贻笑大方,凡事事必躬亲,严格按照礼部尚书周洪谟的指示,一丝不苟的监督宫人做事。

花销东挪西凑,朱祐桓连恐带吓,仗着以前的威风,硬是从各司监首领太监手里,抠出五十余万两白银出来,加上朱见深留下的私藏六十万两,作为丧礼专用。尽管朱祐桓省了又省,各项花销依然就好似那无底洞,源源不绝的往外掏钱,到处都有人伸手讨要银子。

借口冠冕堂皇,什么先帝爷当年如何如何,有惯例可查,不信六爷您派人查去,谁有那闲工夫计较?朱祐桓对此无可奈何。

夜晚,乾清宫外灯火通明,偌大的灵棚下,朱祐樘跪在帝王棺椁前守灵,甬道两侧都是一长溜的孝棚,穿过三大殿,一直延伸到了午门外。

一侧是宗室权贵,文武百官,一侧是豪门贵妇,命妇女眷,中间阻隔着用白布搭建的棚廊,上千僧道尼念着经咒,来回往返。

朱祐桓累的嗓子冒烟,面对又来伸手的宦官,吩咐道:“去找万大人和刘大人,晚上两位大人值班,我这边有事要与周大人相商。”

几位太监弓着腰,齐声道:“是,王爷您要保重玉体,莫要累出病了。”

明眼人都清楚,朱祐桓被封为郡王之下的镇国将军,乃是新君有意为之,封了王爵就得离京就藩,镇国将军则有借口滞留京城,再说又是赐封亲王品冠,又是食亲王俸禄的,是以人人见了朱祐桓,争相巴结一声王爷。

对此朱祐桓已经听得麻木了,随便点点头,拉着周大人进了一间侧殿,直截了当的说道:“花钱如流水,太过铺张,周大人,此风断不可长!”

早就有感于此,礼部尚书周洪谟沉吟道:“我想撰写一部祀典,以为后世规范,王爷您觉得如何?”

“好。”朱祐桓马上说道:“一定要引经据典,令任何人无法辩驳。不单单是帝王丧礼,最好就连太后嫔妃,王族大臣的婚丧嫁娶都详细定下规矩,既要神圣隆重,又要节俭实用,纵观历朝历代,奢靡之风一旦兴起,就意味着亡国之兆。”

周大人精神一振,此等名扬后世,又能防止朝廷虚耗金银的好事,自然求之不得了。

二人都没想到,此祀典一经问世后,效果立竿见影,别说为帝王丧礼立下详细严格的诸多规矩,更是从此止住皇帝随意修建佛寺道观等耗费民脂民膏的混账事,称得上功德无量。

而历史上,周洪谟一样写下此典,明朝皇帝乃至满清皇帝,几乎都受到约束,再没出现另一个大肆‘弘扬佛法’的成化皇帝。

还未等商量下去,就听外面传来声音。“六爷,太后老人家请您过去。”

朱祐桓头疼的拍拍头,语气严肃的吩咐左右:“周大人六十多岁的,不许你们随便打扰,有事就径自来回我。”

看着昔日胆大包天,脾气不好的白衣少年匆匆而去,对比这几日其人心细如发,极富耐心的认真做派,周洪谟手捋白须,欣慰长叹道:“栋梁之才,国之幸甚啊!”

如此整整辛苦了一个多月,最终操持完丧礼,朱祐樘亲率群臣扶柩而行,送先帝爷于郊外皇陵安葬。九月,朱祐樘于奉天殿正式登基为帝,亲赴日月坛祷告天地,又赴宗庙祭拜祖宗,定国号弘治,大赦天下。

有感于兄弟的劳累,弘治皇帝下旨封赏朱家御赐若干,可还未等朱祐桓喘口气,忽闻宫人报信,成国公朱永病逝。

一想起朱辅还在甘肃整备军事,根本无法赶回来,作为兄弟,自然得替他以尽孝道,朱祐桓刚说了一句更衣,宫里就传出旨意。

来人是权义,有些歉意的道:“皇上说要辛苦六爷了,大将军守卫边关,而老国公又功在社稷,现今唯有六爷的身份最能代表陛下出面。”

“我省得。”朱祐桓任凭司棋和入画为自己更衣,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大朝会?”

权义说道:“陛下龙体欠安,得拖延些时日,太后强令陛下休息。”

“太后英明。”朱祐桓仰着头,让司棋为自己系上扣子,苦恼的道:“太后几次吩咐我,一等入秋就为皇兄举行大婚,可这钱从何来?说不得要劳烦你权大太监了。”

“六爷这说的哪里话,有用得到咱家的,您尽管开口。”权义笑嘻嘻的拱手。

朱祐桓面上带笑,可眼里殊无笑意,缓缓说道:“皇兄与我都有意要裁撤消减宫里用度,省出钱来做些正事,你权义乃太监里的头面人物,提前知会你一声,十二万的公公必须裁掉一多半,宫女的人数,也得锐减至三千人。”

“啊!”权义当即目瞪口呆,急道:“这哪行,宫里那么多贵人,都要有人伺候啊!”

朱祐桓冷笑道:“当年一个寿安宫就有五百多位宫人伺候,用得着吗?而生了病就送到安乐堂等死,何等惨无人道。皇兄提倡仁义治国,难道公公和宫女就不是爹娘生的?一辈子圈禁宫廷,就为了服侍贵人到死?你身为其中一员就忍心?至于那些大小太监借此上下其手,这里面的阴暗,你我心知肚明。

京城百姓不过百万,公公就占了十几万,宋朝怎么亡的?宦官当权是第一大罪状,不事生产,寄生与皇族和百姓之间,今后必须要严格控制人数。”

权义沉默良久,最终点头道:“是,既然是陛下和六爷的心意,咱家定当尽力而为。”

朱祐桓清楚权义身为太监第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此事消极对待,当下语重心长的道:“你自小生长在紫禁城,宫人的辛酸你都深知的,有了职司的太监威风八面,可那些身处底层的呢?我大明律规定的很详细,宦官等同于猪狗,没人当他们是人,连后代都没有,自小进宫辛苦做事,动辄因偶犯小错而送了命,死了直接送到焚化场一烧了事,这一辈子活的多冤屈?今后减少进宫的人数,算得上是造福后人,你要记着故去的老大人,做些真正的好事给他老人家瞧瞧。”

一想起病死的义父,权义立时眼眶红了,抬手擦擦眼角,沉声道:“我定不会令义父失望。”

“这才是位堂堂正正的爷们。”朱祐桓拍了拍对方肩膀,笑道:“人少了是非就少,哪像现在,你走到哪,百姓不背后指着你脊梁骨唾骂?”

一起骑马进了城门,朱祐桓和权义道别,带人直奔成国公府,赶到大门前,门楼已经换上白纱,里里外外哭声一片。

翻身下马,一身白衣的朱祐桓大步走上台阶,对着一位管家说道:“我是朱祐桓,你家大爷的兄弟,奉圣命而来,你进去通报一声。”

管家急忙跪地磕头,一脸哀容的道:“前头宫里来人吩咐过了,国公爷也吩咐,说王爷一来,就请进去见面。”

“哦!那你带路。”朱祐桓毫无意外,国公爷必定是英国公无疑,两家几辈子的交情,他岂能不第一时间赶来。

忽然想起灵儿于情于理都要登门祭拜,朱祐桓忙回头嘱咐:“来贵你回去,护送姑娘过来。”

“是。”来贵当即翻身上马,如飞而去。

这边管家站起高声道:“王爷驾到,开中门。”

朱祐桓哪里肯依?那中门恐怕总共就没开过几次,朱家何许人也?那是贵极人臣和英国公并列的国公家,历代帝王只要登门一次,大门就要从此紧紧封闭,不许任何人进出,他哪有资格走正门,就算是皇兄来了估计都得绕行。

“慢着。”朱祐桓喊了一声,忽然心中一动,朝南面拱手,说道:“中门开就开吧,等恭送老王爷出门时用,我走侧门。”

不提一干朱家下人听的发呆,朱祐桓说完当即打侧门而过,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直接走进灵棚里瞧了瞧,没有英国公的身影,就连灵位棺材都未放置好,空荡荡的。

后头管家小跑过来,叫道:“王爷这边走,老大人在内宅呢。”

“带路。”

穿过层层叠叠的院落,到了成国公居住的正院,到处都是哭喊的朱家亲戚,香烟缭绕,素白一片。

朱祐桓摇摇头,直接随着管家进了屋,厅堂内坐着数位老者,一位中年妇人和英国公端坐上首。

管家上前恭声道:“王爷来了。”

“王爷?”几位朱家老辈和亲戚闻声急忙起身,倒是英国公大咧咧的说道:“大家不用多礼,这小子是我的孙女婿,也是你们的晚辈。”

“老狐狸。”

朱祐桓心里腹诽,暗道要不是你老总是拖我后腿,灵儿早八百年前就嫁给老子了,亏了还有脸称呼我为孙女婿。

面上自然不敢不恭敬,朱祐桓正正经经的上前抱拳施礼,朗声道:“朱祐桓见过国公,见过国公夫人,见过诸位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