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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魂飞湮灭

汉武二年,圣天子出巡辽东,于铁岭卫遭团练指挥使周贵和建州卫完颜雄烈等聚众谋反,因提前泄露机密,行刺未果。

周贵等逆臣被就地格杀,受此牵连,数十位久居本地的官员丢了脑袋,家里被抄没。城内四千多女真人被屠戮,财产充公,一连多日城内血流成河。

天子龙颜大怒,随即下旨任命大将军朱辅为辽东经略,总督刘大夏为监军,集合关内边军九万,京城御林军三大营十二万,调集山东,河南等地守军九万人,总兵力三十万整,对外一反常态的号称八万大军。

皇帝力排众议,非要兵分四路进攻女真叛逆,说什么萨尔浒之败,得雪耻!

于是天子坐镇辽阳,兵分四路围剿。北路由大将军朱辅亲自统帅,命总兵张震带兵三万,出广宁抵达开原,经三岔口,进攻盘踞在苏子河的朵颜三卫。

朱辅亲帅精骑三万,步卒六万,乘坐三千辆武钢车,北上深入科尔沁草原,威慑漠南蒙古各部,警示蒙古人不许妄动。

八月于蒙古联军激战于二连浩特,凭借不间断的火枪阵,大败科尔沁六部和喀尔喀五部,斩杀敌军三万四千人。与此同时,各路明军又北上袭扰蒙古腹地,蒙古各部于此役连续元气大伤,随后纷纷遣使臣服,科尔沁大汗献上传国玉玺,十部蒙古首领进京锸血为盟,跪献九白之贡,共尊大明天子为天可汗,整个漠南蒙古再次成为大明北方屏障。

西路军由名不见经传的王阳明挂帅,率领神机营三千营共计六万人,出铁岭直驱郝图阿拉。用火炮轰破城墙,全歼完颜家族以及完颜部三千六百人,攻破城镇八座,后主动出兵北上蒙古,留两万步卒聚方圆数百里之地的各族百姓三万余人。

女真首领董重耳和辉发部首领纳喇拜音汇合奉旨而来的五千朝鲜兵,夜袭淬不及防的哈达城,斩杀其全族老幼,事后劫掠一空纵火焚烧,归途时不慎被叶赫那拉族带兵偷袭,溃逃至铁岭。帝大怒,下旨全体逃兵斩首示众。

南路由平江伯陈锐为靖虏将军,率领边军五万,连破浑河各部营寨六十四座,皆采用火炮攻城,不降即放火烧寨的策略,沿途女真人为此闻风丧胆,纷纷归降。七月于古勒山大败叶赫那拉族和乌拉族,两族归降,帝王下旨迁海西女真人于郝图阿拉城。

东路军由总兵官刘宁率领两万精锐火枪兵出大连,经安东,沿鸭绿江对建州双卫展开再一次血洗,帝王下旨叛逆董山后人皆要处死,建州女真必须族灭。朝鲜国边军趁机越境长白山,对女真村落大肆烧杀抢掠。

轰轰烈烈的辽东大战随即震惊天下,蛰伏两年之久的皇帝,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绝不给异族以任何喘息之机,开战仅仅半年,各部明军即连连告捷,未有一路损兵折将。

朱佑桓出手太快太狠,而且非常有针对性,两年来的苦心经营没有白费,建州三卫主体部族和海西四部都是重点打击目标,明军非常适应辽东野战,配备地图和向导,还有锦衣卫来往联络,各种药物等军用物资齐全完善,投降的女真人被官军驱赶着全族迁到郝图阿拉城。

各地都有拼死反抗的女真人,边军出现伤亡后反应激烈,动辄死一人就杀绝女真全家,两族间的仇恨越来越深。

整个辽东大地处处狼烟烽火,边军忙着四处剿匪,而辽东百姓经官府组织跟随在官军之后,一路移民占领女真土地和解救当地汉奴,奴化已深的奴隶被视为女真人,和附近残留的女真人一样,稍有敌意杀之无罪。

朝鲜官兵被大明天子下旨勒令滚回其国,逾期不归视为对大明开战,唬的朝鲜官员急忙派人召回军队,并献上大批粮草种子耕牛等物资,谁知帝王不满意。朝鲜君臣惶恐之余,大肆收刮民脂民膏,献上百万石粮食,三百万两银子,帝王下旨嘉许其诚。

夏天很快在连绵战火中匆匆而过,期间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战乱,此数字恐怕永远不会被记录在史册上。

一等过了初秋,即使各地还有女真人激烈反抗,朱佑桓下旨催促各路大军原路返回,只留下十万人镇守,苦于粮草补给不畅,国库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对于逃亡北方的女真人,朱佑桓没有多加理会,命辽东三万边军沿松花江修建要塞,就地开垦荒地屯兵屯粮。

战事久拖不决,甚或要演变成旷日持久,如期引来一些官员的不满,纷纷上书朝廷指责皇帝一意孤行,对藩属背信弃义,杀伤人命太多,有伤天和等等。

对此朱佑桓绝不手软,不听调遣的官员就地革职充军,敢出言反对的大臣一体下狱查办。以开疆拓土大胜之威,帝王强势作风一展无遗,一手遥控京师,内阁和六部完全沦为一言堂。

督促各地继续清剿叛乱,官府负责张榜安民,有主动归顺的各族百姓一律免死。为了充实汉民人口,又下旨强行迁徙关内百姓三十万出关定居,妥善于辽东各地安家落户,出台利民举措若干,允许百姓举荐贤人为吏,村镇设里甲长老,城镇设各级官员,鼓励汉民养马打猎,习练骑射武艺来保卫家园。

当面对隐藏着复仇怒火,集中在郝图阿拉的八万女真俘虏,经排查,其中女真人不过万余人,其余大多是奴化的汉民和蒙古人以及朝鲜人,百年下来,几乎都自称为是女真顺民。

很快,朱佑桓下达了骇人听闻的旨意,八万人一个不留,不分男女老幼,全体坑杀烧死于郝图阿拉城。

自举自是遭到官员们的激烈反对,可惜帝王不为所动,一日之间连续下达十八道圣旨,命守将王阳明听命行事。

随着一场大火,至此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成了绝响,被彻底灭了族,只能留在史书上供后人探究。而残存的女真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女真人,一朝退化到数百年前,人口不足三千人。

松花江对岸的各野人女真部落被朝廷大肆封赏,朝廷下旨恢复其民族传统名称,招募壮年男子加入官军,对残存的女真人进行剿杀。

十月郑重颁布圣旨,整个东北被划分为六省之地,分别为辽东省,长白省,漠北省,黑河省以及极东行省和蒙古行省,剃头留辫者皆视为叛逆,废除各族土话,以北京话为官话,除蒙古族之外,辽东三省子民皆并入汉族,废除女真贵族世袭官职,全体迁入江南定居。

派官员分别远赴白令海峡和西伯利亚,沿路立下石碑,宣示大明主权并招抚当地民族,鼓励汉人为了财富出外探险,有功者封赏,占据其地者封爵。

冬十二月,圣驾返回京师,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帝王亲赴太庙祭拜祖先,下旨罢上元灯节和国宴,禁止京师奢华浪费。

群臣注意到陛下脸上毫无一丝喜色,甚至是愁容满面,对此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算是彻底掏空了国库。

对于试图行刺自己的幕后之人,朱佑桓选择先不动声色,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激励人心,副作用更大。对内要锐意安抚,今后几年要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不能轻易掀起波涛。

乾清宫内,朱佑桓默默坐在龙椅上,耳听憔悴虚弱的王阳明讲话。

王阳明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声音死沉的道:“几万百姓放声哭喊,女人在啜泣,小孩爬在妈妈肩头哭叫额娘,额娘回家。男人们在痛骂,在死命挣扎,老婆子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年迈者护在老弱妇孺的前方,面对着官军手中的火枪火炮。

臣眼睁睁的看着兵士挨个点燃柴山,火苗儿窜起来了,玉兰全身都罩在殷红的光里,她仰起了脸呆看着远方,据说那里是女真祖先诞生的长白山,她至死都认为自己是女真媳妇。”

“陛下,一个民族活生生的被臣亲手烧成灰烬,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有什么过错?难道就为了个别人试图行刺陛下,就要所有人遭受到此等灭族之祸吗?”

朱佑桓沉默半响,缓缓说道:“朕没有办法养活她们,实在是没有粮食了,为了供养大军和百姓,朕已经是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何况就算有,朕也没打算救,她们不死,你知道会有多少汉人死吗?妇女孩子是可怜,可谁怜惜过以往被女真人残忍杀害的汉人妻女孩儿?没人知道,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朕清楚,朕,很清楚!!”

朱佑桓突然声音高亢,愤然喊道:“朕清楚扬州三日,嘉定三屠,你不清楚,没有人清楚!没什么好说的。朕承认自己不是好人,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侩子手!但朕所做的每一件事,从没有为了一己私利过,朕做事上无愧于天,无愧于列祖列宗,下无愧于天下苍生,后代子孙。”

“陛下,那臣无话可说,恳请您恩准臣辞官为民。”王阳明语气淡漠。

朱佑桓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自从他下旨杀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此生此世都是个孤家寡人了。”

好半天,朱佑桓神色寂寞,轻叹道:“准了。”

“草民多谢陛下成全。”

望着一步一步慢慢离去的王阳明,朱佑桓缓缓起身说道:“起驾,去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