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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古城杀妻

我跟安安说:“都说人生无悔,那是赌气的话,如果真无悔,该有多无趣啊。WWW.tsxsw.COM我常常在梦里梦见海兰,她总是言笑晏晏,我们约好去郊外。我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原来我没有杀你,你又回来了,我找回我的幸福了~然后醒来,半天回不过神,她死了已经几十年了。如果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选择活在我枪杀海兰以前的岁月里,但这可能吗?所以,我真的很后悔~”

每天看着自己和其他人,却不曾注意到在我的身体里,有多少东西在崩溃,又有多少在重建。从何时起我的状态好了起来,又在何时丧失了气力?在长长的沉默之后说出的话,原本根本就不愿意说。我所能做的不过是走在路上,原谅自己,努力学会如何和自己相处。生活可以漂泊,可以孤独,但良心必须要安宁。

那时候我常常想:人生一世,总要有个追求,有个盼望,有个让自己珍视,让自己向往,让自己护卫,愿意为之活一遭,乃至愿意为之献身的东西,这就是价值了。

生命本没有意义,你要能给它什么意义,他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和海兰结为夫妻,生个和她一样可爱的女儿。

但是我爹不喜欢海兰,我爹常说羊并不是狼的良伴,只有同类找同类,才能长久,像王老虎和他家母老虎。爹常说:“钟麟啊,狼和羊能生出什么来呢?就算你不想找一匹母狼,你找一只狗总成吧?”后来,我每次找海兰都生女儿,爹越发不喜欢她了。

“要不爹给你娶个妾,生个儿子?”

“不要,我有海兰就够了。”

因为海兰,我在女色方面非常严谨,我希望海兰只爱我一个,我也从不花心。除非找不到海兰,我一般不会娶别人。

这一次,爹下定决心要让我娶邢勤英,我娶了,但是我没有碰她,因为我知道海兰在等我。

中师毕业,我爹让我回家教书。这可真是个磨人的差使,爹说:“钟麟啊,你不愿意种地,又不喜欢做生意,当官吧爹又没有门路,就当个教书先生吧,总也可以养家糊口。”

“爹,我可以当兵打仗啊。”

“钟麟啊,这一世,你是来传宗接代的,你要给我们老张家生个王出来,你也要好好陪陪爹,爹老了,好多话要和你说,你每次总是行色匆匆的。打仗的事,让学良去吧。”

我嘟囔着:“学良能打个屁仗。”

王老虎放鸽子来,他们都准备上军校,问我什么打算。我说我爹让我在家生儿子,他们都哈哈大笑。

书真难教啊,这帮子小猢狲,整得我心烦意乱。怨不得人说: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带兵多好带啊,我多喜欢带兵啊,我在家度日如年,我爹说:“算了,钟麟,你念大学去吧。”

我考上了北大,历史系,这都是爹帮我选的,我也没有反对。我觉得海兰肯定在北大,我们做一对梁山伯与祝英台不知有几好呢?

我在北大只上了一年。原因有三:

一、学费太贵,四年念完,我爹攒得那点家当都得兜空。

二、海兰不在,在当年很少有女生能考上北大。

三、历史到了一八四O年以后,就没有办法看了。

我打算去从军了。我不能让历史重演,让中国成为列强瓜分的大饼。爹见拦不住我,叹了口气说:“当兵就当兵吧,不要太玩命啊。”

我是在部队经过四川时遇上海兰的。那天,我和一帮兄弟在河边饮马,河对面过来了一位标致的妹子,穿了一双红鞋。海兰喜欢穿红鞋,我还编了一句话笑她:“你妈打你不成材,露水地里穿红鞋。”

从鞋往上看,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不是海兰是谁,我高兴得愣在那儿了。

海兰也认出我来了:“妹娃要过河,哪个来渡我吗?”

我来——我来——,底下乱成一团,海兰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

我连蹦带跳的就下了河了,过去把海兰背过了河。

我们就在四川成了亲,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我没有告诉她我在家娶了邢勤英,一方面我从未认可过这个妻子,另一方面,我下意识的想回避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到这为我们日后我矛盾种下了祸根。

我带海兰回家那天,就弄了个大家不愉快。海兰看见了家里的勤勤,就吃了一惊,再看着我爹没有表情的脸,更是不知所措,我们回到西安,海兰就委屈得哭了一夜。

海兰和我回西安后,住在我堂兄家,院子里还有李家姐妹,我在部队的时候,她们陪着海兰,我也很放心。我也没有想到她们后来阴错阳差拿了我的文件,让我误会了海兰。

海兰有个哥哥,是**,他总是让海兰劝我到延安去,海兰还真劝了。我说:“别听你哥的,**是那么好实现的?还是实现三民主义实际点。你女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不要再乱说话了。”

海兰回西安不久,就生了一个女儿。当她知道自己生了女儿后,放声大哭,还质问我:“灵哥哥,你为什么又让我生女儿?我要是生个儿子你爹该有多高兴啊。”

“你管我爹做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喜欢女儿。”

“你太自私了,你想过没有,每次你早早的走了,我带着女儿多受人欺负?要是有个儿子,看着他帅帅的像你一样,我也里也有个安慰。”

后来,海兰甚至劝我,要是不想和她生儿子,就回去和勤勤生一个。这让我非常不快。我不知道海兰这是啥意思。

“你不爱我吗?你让我和别的女人上床是啥意思?”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你的妻子。”

“她不是,我的妻子是你吴海兰。”

“那我们离婚吧,我带女儿回娘家。”

“你嫌我先娶了勤勤?”

“我没有嫌,但现在是新社会,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海兰上的教会学校,就是这样教她的。

“你逼我写休书给勤勤吗?我不会写的,那样就是逼她去死。你,吴海兰,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我就是这样吵着架走的,几个月带着兵,我心里都牵挂着家里。

那天赶上我休假,我回家前问了一位刚从西安回来的战友:“你见我家海兰了没有?”

谁知他说:“我见了,她在街上和一位帅小伙说说笑笑的。”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好啊,吴海兰,你不但要走,连人都找下了。你无法知道你有多爱另一个人,直到你听说她和别人在一起。

事后,常有理曾和我说:“不要过分在乎身边的人,也不要刻意去在意他人的事。在这世上,总会有人让你悲伤、让你嫉妒、让你咬牙切齿。并不是他们有多坏,而是因为你很在乎。所以想心安,首先就要不在乎。你对事不在乎,它就伤害不到你;你对人不在乎,他就不会令你生气。在乎了,你就已经输了。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是无敌的。”

不在乎?我做不到。我就是在乎,就是在乎。

回到家,海兰看见我,高兴得什么似的,赶紧下厨房给我下面去了。我看见她这样,心里松了口气,也许战友在开我玩笑也说不定。可是,我一看桌子,那上面放的几份文件不见了。我再拉开抽屉,我的私章没了。

文件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私章才是真的重要,那是我们七十四师聚会的凭信,就像是古时候的虎符,如果被人拿到延安去,那就坏了大事了。

海兰哼着歌端着面进来了,我铁青着脸问她:“我的文件是不是你拿了。”

“是啊。”她轻描淡写的说。

“那我私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你快吃面吧,一会面砣了。”

我端起碗就砸地上了:“吴海兰,你前天在大街上和哪个男人说说笑笑呢?你是不是把我的文件和章子给了那个男人了?”

海兰愣了,随即就哭了,然后哭着说:“张钟麟,有种我们就离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盛怒之下的我,听着怎么都是:你跟你的国民党,我跟我的**。

第二天,海兰让我带她回我家,她说要拜别我爹,然后带女儿回四川。一路上她什么也不说,你问她章子和文件的事,她一声也不哼。

我也是万念俱灰。最心爱的人,不但去意已决,而且还把文件和章子送去了延安。我一时有主意,一时没主意,最后,一个阴暗的念头冒了出来;海兰,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就是杀了你,我也不能让你离开。

在路过我母亲的坟地时,我最后一次问海兰:“你告诉我文件和章子在哪里,我让你走。”

她一声不哼。

我杀了她,其实我也等于杀了我自己。我像游鬼似的回到家,告诉爹我的海兰杀了,爹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年。

“你为什么杀海兰?”

“她拿了我的章子和文件。”

“你的章子在我这里啊,爹帮你买了二十亩地,要用你的章子盖地契,我让你三叔家的柱子去城里找海兰拿的啊。”

柱子是方圆几十里都有名的帅小伙。

我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我冤枉海兰了。

事情出了以后,我不知所措,也万念俱灰,没有地方去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部队里。大家问我为什么要杀海兰,我只有说:她拿了我的文件。

后来,海兰的哥哥拚死告状,事情闹到宋美龄那里,一定要捕获我归案,蒋委员长也没有办法。

归案前我回了趟家,我和勤勤同房了。

后来,我又去向堂兄道别,见到了李家姐妹。她俩悄悄告诉我:她们曾向海兰借纸剪鞋样子,海兰给了她们几份文件,她们还怕我有用,但是海兰说:“重要文件钟麟都是装在公文包里的,这个扔在家里,应该是没有用了。”

我连最后能怪海兰的理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