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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宴魏王府

元颢拉着他到亭子来,边走边笑着说:“陈将军不就是在下的客人么。”

陈庆之道:“庆之的意思是,如何没有其他的客人呢?”

元颢伸手示意他在亭中坐定,说道:“在下来建康时间不长,并未结交多少朋友,除了小妹慧君,也别无其他亲戚。”他叹息了一声,又道,“而且,在下遍观朝中诸人,都是些苟且偷安之人,个个胸无大志。唯有将军,雄才大略,逆势而行,涡阳大捷,举国皆闻。在下以为,将军才是在下愿意结交为朋友的人哪!”

陈庆之在元颢坐下后也坐了下来,被元颢这一顿夸赞后,心里感觉无比舒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不觉微微有点激动,脸上泛红,道:“不敢不敢,魏王过誉了。”

元颢看着陈庆之脸上的表情,呵呵笑着:“陈将军不必如此过谦。”他向身后挥手一示意,那些乐伎们便开始鼓瑟的鼓瑟,吹笙的吹笙,抚琴的抚琴,弄箫的弄箫,乐曲绕梁而起,亭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本来依着亭柱而站的四个女婢两两上来,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

陈庆之望着那殷红的美酒,他将酒杯高高端了起来,对元颢道:“多谢前日魏王屈驾寒舍,庆之本应尽地主之谊,行待客之道,却反而让魏王破费,自带酒食而来。惭愧惭愧!”

元颢哈哈一笑,也将面前的玉杯拿了起来。

陈庆之接着道:“美酒美食,庆之已经愧受了。但那些金盘银盘和白玉酒杯,都是珍贵之物,来日庆之定当奉还......”

元颢笑着制止了他:“这些许东西,不足挂齿,将军留着家用吧。在下府中自有不少。”

说着,他举起酒杯,道:“陈将军来。将进酒,愿将军早日再上沙场,扫荡敌寇,建不世之功业。”

陈庆之笑笑,也将酒杯举过来,两杯相碰,发出清碎的玉响,二人相对而饮。

婢女上来,将酒又酙上了。两人又一饮而尽。

喝完,陈庆之道:“庆之如今早已是庶民一个,无官无职,无忧无虑,乐得清闲啊。”

元颢嘴角带着微笑,对陈庆之的表态持怀疑态度:“在下看将军,乃是人中之龙,蛰伏多年,如今刚刚脱出泥沼,正欲腾飞之际,岂肯再被束缚住?将军此言,恐非将军本意吧。”

陈庆之被他说中了几分心思,刚想说点什么,但犹豫了下,转眼将话语又咽了回去。

元颢看在眼里,道:“其实,在下仰慕将军,愿与将军做知心好友,也全是因为将军与在下有一样的性格,也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啊。”说话间,又将杯盏递了过来。

陈庆之举杯相迎,轻啜了一口。

元颢将杯中之酒举到嘴边,扬头一饮而下,道:“我本魏国宗室贵胄,无奈魏国大乱,奸臣当道弄权,社稷倾覆,无立锥之地,才带着妹妹千里投奔梁国而来。眼看着胡奴朱尔荣入侵洛阳,杀戮叔伯兄弟,却不能出手相救。元颢心中有愧啊!”

陈庆之俯过身来:“为何不向圣上请兵?圣上仁慈,也曾出资出兵,将中山王元略送回北方去。”

元颢摇摇头道:“在下也曾数次向大梁皇帝请命,无奈陛下总是推脱,不是说无将可派,就是说无兵可用。唉!”

陈庆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元颢再次举起早已被酙满了的酒杯道:“不说这些了,来,今朝只图一醉而已!”

二人又是一饮而尽。几杯下肚,酒劲上来,陈庆之不觉微醺。

这时,水榭那边翩翩走来一位异族的美女。她步履轻盈地走在弯弯曲曲的长廊中,向亭子方向走来,棕色长发与裙摆随着微风微微浮动,仿佛是化外飞仙一般,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陈庆之转头正好看到她,不由地看得呆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了,上次那还是彭城刚逃回来的时候吧。

陈庆之看见那美女越走越近,也正在盯着自己看,不觉胸中乱跳,很不自然地回过头去看着元颢道:“此位是何人啊?”

元颢笑笑道:“她便是小妹元慧君了。”

陈庆之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却发现元慧君已经到了面前,那一双幽蓝而清澈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不觉一阵眩晕。而那女人身上的淡淡清香轻拂入他的鼻子里,进入到他的意识里。这一刻,陈庆之突然觉得,现在应该是春天了吧。

元颢道:“妹妹,这便是前日跟你说的陈庆之将军。”

元慧君便向陈庆之行礼,道:“慧君见过陈将军。”

陈庆之连忙起身,向她还礼,道:“见过公主。”

元慧君见陈庆之一副拘谨而木讷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用纤纤素手遮着嘴,才勉强忍住,道:“什么公主啊,将军叫我慧君便是了。”

陈庆之点点头,记下了。

元颢对婢女挥手示意,然后跟元慧君道:“陈将军是座上客,妹妹理应敬酒。”

“嗯。”元慧君应着,将酒壶拿起来,倒满陈庆之的酒杯,然后举起酒杯,递向陈庆之道,“请将军满饮此杯。我兄妹二人在建康城中无亲无故,还望能与将军相结交,做个朋友,互相扶持。”

“多谢慧......姑娘。庆之有何德行,能得您兄妹二人为友。”说话间,陈庆之伸手去接酒杯,不小心碰到了元慧君又滑又嫩的手指。两人的手都微微一缩,元慧君低下头去。陈庆之只好小心地看准位置,避开那几根纤纤玉指,将酒杯接了过来,仰脖饮尽。

元慧君退了开去。

元颢抬头看了看妹妹,又扫了一眼身后面的乐伎们,对陈庆之道:“府上空有酒肉招待,无以为乐,令小妹在此亭中轻舞一曲,以助雅兴,如何?”

陈庆之转头向元颢躬身道:“只听大王安排。”

元颢微微点头,转元慧君道:“如此,则有劳小妹舞上一曲吧。”

“好。”元慧君道。

乐伎们调弦已毕,便开始演奏起来,曲调高亢激烈,振奋人心。元慧君就在这亭中的空处跳了起来,裙摆飞扬,宛若一朵奇艳的异域之花。突然舞风一转,元慧君一收之前柔美优雅的姿态,变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仿佛正在军中在战阵中冲杀,边舞还边唱道:“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安可逢!”

陈庆之两眼盯着元慧君那俊秀的脸庞,和那柔美中带着刚强的身段,不觉如痴如醉,拍手称好。

“请!”元颢又将酒杯伸了过来,陈庆之连忙也举起酒杯相迎。

几杯下去,两人不觉大醉。此时元慧君的舞势渐缓,曲调也变得哀婉了不少。元颢用筷子敲击着酒杯,乐伎们顺着他的敲击节奏,也改变了演奏的曲子,于是元颢便在座上仰面唱了起来:“高高山上树,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

元颢反复将此曲吟唱了三遍,音乐渐隐,他黯然神伤,默然无语地坐在那里。元慧君停止了舞蹈,在一边掩面啜泣,听得陈庆之的心都要碎了。

静极了。

久久地,元颢才开口道:“异乡之人,偶发思乡之情,将军勿怪。”

陈庆之摇了摇头。

元颢道:“实不相瞒,元颢心中有一愿望:若得将军相助,得皇帝派兵,策马北上,定教那尔朱荣知道,我元氏不可欺!”

陈庆之看了看元慧君,道:“若能有机会为大王杀奔洛阳,收复旧日河山,庆之必不敢推辞!”

元颢道:“好!有将军一句话,故国在望啦!”

梨花带雨般的元慧君低头擦拭掉眼角的泪印,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座中的这两个男人。

这时,天色渐黑。觥筹交错中,陈庆之总不停去偷看元慧君那眉目如画的脸庞,不觉痴迷醉倒,昏睡了过去。

陈庆之从睡梦中醒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从睡处直起上半身,仔细观察着整个房间。从床铺到门口,整个房间里虽然谈不上奢华,但也是处处精致。房中的家俱做工考究精细,用料上乘。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武器架,上面插了四五条宫中侍卫常用的那种枪。武器架旁边有几个鹿角做成的挂钩,其中一个上面挂了一件武将穿的朝服。

陈庆之心中纳闷,我这是睡在什么地方了呢?莫非是魏王府的门房里?

正在疑惑时,房门被打开了,门外一缕晨光泄了进来,令陈庆之睁不开眼睛。一个婢女端着漱口杯、脸盆、梳子等洗漱用品走了进来,看到陈庆之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便对着陈庆之笑了笑,把洗漱用品在一个木制脸盆架上放好,对陈庆之道:“陈将军,请梳洗一下吧,早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陈庆之点点头,心想:这元颢想得还挺周到。便问婢女道:“魏王起了吗?”

婢女笑道:“什么魏王?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东宫啊。”

陈庆之不解地看着她:“东宫?”

婢女回答:“是啊,这间就是东宫侍卫值班的班房。昨晚将军喝醉了,是太子殿下亲自将您接来这里歇息的。”

陈庆之更不懂了,太子为何要将自己接到这东宫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