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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锤扫群胡

城门前,白衣白袍的陈庆之骑在高高的白马上,两只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距自己不算太远的魏军骑兵。他将手中淳实厚重的长柄锤高高地举到空中,对这些被关在城门外的陈军勇士们大声地喊:“兄弟们,看看你们前面的那些敌人吧。不要害怕,他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因为他们为了能快速地赶到这里来,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睡过觉,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他们比你们累多了,累得都快坐不住马鞍子啦!”

他用锤直直地指着前方:“你们要相信,你们个个都是猛虎。而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群被你们屠宰的鸭子而已。你们想不想再吃一顿肥美的鸭肉!”

“想!”三千骑兵齐声大吼,声震山野。

“那就给我狠狠杀!”陈庆之那嘶哑的嗓音,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它象一道闪电,给这睛朗的天空拉开了一道肃杀的布景。陈军士兵们高举着手中的长锤,狂叫着,离开身后的城墙,纵马向前狂奔,杀向那黑压压的魏军骑兵。

“想升官发财的,都给老子上!”尔朱吐没儿舞动着手中那宛如新月的宝刀,狂叫着。魏军骑兵们仿佛看见了肥羊,也都纷纷撒开丫子,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天空中,一团高高耸立的云,象一座巨大无比的城堡一样,压在荥阳城前这片空地上。空地上,两波骑兵以一种近于颠狂的状态,互相朝对方冲去,谁都想吃掉对方。

姜桃、程兵润和许多将士们都聚集在荥阳城的城楼上,他们个个攥紧了拳头。他们的命运现在几乎全掌握在了这些战马上的同伴们的手上。只有他们胜了,这无比艰辛的北伐之路才能继续走下去,不然,这荥阳城就是埋藏他们的坟墓。

元慧君和胡乘这时候刚刚将船靠岸,准备再次跳上索水西岸,踏上这片几个时辰前他们曾死命逃离的土地。南面的喊杀声令他们不禁转过头去看。元慧君遥望着那泥牛入海般的三千陈军,眼角一颗泪珠在颤抖着:“庆之......”

陈庆之和马佛念率着三千勇士,冲进了迎面而来的魏军骑兵群,淹没在黑压压的人流中。他们咬着牙,奋力举起手中的长锤,重重地砸向面前敌兵的脑袋,敌兵们顿时嘴歪眼斜,脑浆迸裂,倒撞下马来,死相惨不忍睹,吓得后面奔上来的魏兵直接吓懵了,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胸口沉重地挨了一下,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脑袋半边不见,立时倒了。

陈庆之在茫茫人海中象一片白色的浮萍。这时,他已不可能再快速驱驰了,因为前后左右都是面目狰狞的胡兵,他的白袍白马太显眼了,谁都想抓住他或者砍翻他,来获取丰硕的财富。但是,如今的陈庆之,早已不是当年御书房里陪老皇帝下下棋、打个瞌睡的小书僮了,他早已身经百战,早已学会了将自己内心的恐惧深深地埋藏。他深信,当他一锤又一锤地打向身边的胡兵,真正害怕的不应该是他,而是那些胡兵。

脖子打断,脑袋耷拉下来;脑袋象西瓜一样爆裂,鲜血四溅;胳臂被打断,在背后举着弯刀的右手;打得眼珠迸出的战马......那种死法太惨太恐怖,连见惯了死人的胡兵们也感觉是进了地狱一般。人越是害怕,疲劳就越是飞快地袭来。一点一点地,陈庆之身边那紧紧的包围圈逐渐扩散开来,胡兵夏州兵们都不太敢靠近他了,他们都与他隔着三四步远,他的战马往前迈出一步,胡兵们就往后退一步,退得慢的被挤到了陈庆之面前,一锤,弯刀格挡,再一锤,还想再格挡,第三锤,几乎只有半声惨叫,胡兵就满身血肉模糊地掉下马来。当然,陈庆之这三锤并不是一次打出的,他总是左边一锤,右边两锤,前面两锤,转身再扫一锤,这样子不停地变化着出锤的频率和节奏,时快时慢,不停地挑战着胡兵们的神经。

马佛念和其他陈军士兵的情况也差不多。刚开始,胡兵夏州兵还能抡着弯刀,砍向陈军士兵,许多陈兵肩上腰上都挨了刀,但显然他们太累了,力量远远不及,角度也时常失了准。但战场上真的容不得半点闪失,一个小小的动作上的失误就足以丢掉性命,而且是一大群人都在不间断地犯错。于是,陈军士兵们使劲抡圆了手中的长锤,格挡掉砍来的弯刀,扑地打断了对手的手臂,打飞了那手中的弯刀,再打掉吃饭的家伙......那情形,哪里是双方舍命搏杀,分明是在砸西瓜大赛。

本来,刀剑的砍杀效率就没有锤击的干净利落,再加上胡兵夏州兵们无尽的疲劳和对死亡的深深恐惧,使他们没有了前冲的动力,相反,他们正努力往后退缩,以躲避开扫打过来的长锤。

而陈军士兵们们则越打越顺手,敌人们的退缩逃避又极大地鼓舞着他们的信心,于是他们的疲劳和恐惧反而不见了,一个个将手中的长锤抡圆了,左右开弓,被魏军同伴挤到了面前的胡兵往往来不及抵挡一招半式,就鲜血四溅,惨叫着落下马来,被无数马蹄踏成了肉饼。从空中看下来,四散冲杀的陈军士兵们象一个巨大章鱼身上的八条长长手腕一般,在黑压压的魏军中延散开来,不断深入。

陈庆之象一个游泳健将,在人海中自由驰骋。他周围的包围圈越扩越大,坐骑又渐渐跑得快了起来,他双手举锤,左右来回地抡着,奔向魏军更深处。他抬头看见了“鲁”字旗和“尔朱”大旗,便奋力朝大旗下面杀去。

大旗下面,鲁安和尔朱吐没儿看着最前面那一边倒地形势,心急如焚。“他奶奶的,你们会打仗不会,青州那二十万大兵都啃了,难道还吃不了三千鸟兵啊!”尔朱吐没儿急得直跳脚,在那里骂骂咧咧地,见到从前面退缩回来的胡兵就抽出马鞭狠狠地抽打。胡兵们忍受不了鞭打的痛楚,咬着牙往前挤,转眼又被向后不停涌动的人潮马潮推了回来,还得受鞭打。

眼看着前面的陈庆之就快冲到面前来了,冷不丁,斜刺里一个两眼杀得血红的中年将领带着十几个陈军士兵破开一条血路也杀到了鲁安和尔朱吐没儿的面前。尔朱吐没儿正愁着一口窝囊气没地儿出呢,没奈何前面士兵们都挤在一起,根本没有他飞奔上去的路。此时这一小股陈军来到面前,正好能让他过过杀人的瘾。

“哈哈,受死的来啦!”尔朱吐没儿拉住缰绳一转,离开鲁安,朝那中年人冲了过来。一个陈军士兵从侧面一锤砸向他的面门,他脑袋一缩,恰恰避过,手中的弯刀在头顶一探。那陈军士兵见状,手腕一收,弯刀只差一点没砍在陈军士兵的手腕上,却刚好砍在锤子上,火星四射。弯刀卷了口,而锤子直接从手中震脱出去。尔朱吐没儿在鞍上身子一拧,弯刀一转,朝那陈军士兵再次砍去,陈军士兵惨叫一声,那弯刀已深深扎入他的腰腹。无奈弯刀的刀口已卷,无法将人砍成两段,反倒陷在了人的身体内。那陈军士兵大喊大叫,鲜血直喷。尔朱吐没儿正试图将刀抽回时,中年将领刚好解决掉左右两边挤过来的夏州骑兵,转头看见,一锤子打将过来,吐没儿的前臂“卡察”一声响,急忙抽手回来时,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吐没儿另一只手一拉缰绳,转身就跑,就感觉脑后忽地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就听那中年人喊:“马佛念在此,快留下小命来!”

尔朱吐没儿断了一臂,害怕得不得了,急往鲁安身边去,抬头一看,那白袍大将陈庆之早已冲开重重障碍,杀到了鲁安的面前。一个士兵迸裂的脑浆弄了鲁安一身一脸。鲁安举刀上前,与陈庆之缠斗,眼看着有些招架不住了。吐没儿又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了马佛念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在身后不远处,顿时万丈豪情化作一江春水,先前的得意劲儿全都化为乌有。从来没有打过这样可怕的仗,这不是战斗,是屠杀!“唉哟我的娘哎,老子先走了,进入撤退模式!”他再也不敢多停留片刻,让坐下骏马撒开四蹄,拼了命地往兵阵后面跑去。

那些胡兵夏州兵们,本来还有尔朱吐没儿在身后压阵,不敢撤退。此时连主将都跑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全都肆无忌惮地往后猛跑起来。兵败如山倒,这一跑,连还想再打的魏兵们也把持不住,随了大流,撒丫子跑起来。

人马潮流中,鲁安被陈庆之和一个陈兵合围,陈庆之一锤砸向他的面门。“投降啦!”鲁安紧紧地闭上眼睛,人抖得象筛糠似的。陈庆之抡过来的锤子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收,一推,锤子重重地推在他身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滚落在草地上。陈庆之看了看他,喊了声:“走!”就和那个陈兵一起策马继续与其他陈兵一起,去追赶逃跑的魏军了。鲁安的那空马也跟着跑了过去。

鲁安背靠着一簇灌木丛,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挨了那一下真痛啊,不过并无大碍。人都跑光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空地上一片狼藉。他探头探脑,考虑着该从哪条路上逃回去。“不许动!”身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元慧君从灌木丛后面跳了出来,用一把剑指着他,身后还有一个军主跟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