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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年的愧疚

“给我闭嘴!”那龟奴一张嘴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眼看他越说越离谱,萧云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张嘴怒斥道。

这声喝确实管用,一声喊,那滔滔不绝的龟奴全身一抖,顿时就哑声了。

萧云鹤懒得和这个龟奴多废话,冷冷道:“闪开!”

那龟奴这时候终于算是清醒了,一个闪身跳步,就跳出去了一米多远,闪得远远的,把整个通道都给萧云鹤让出来了。

萧云鹤拖着身边的老刀和老枪,毫不客气的从这名龟奴身边走过。

那龟奴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头低向自己的脚尖,根本都不敢去看萧云鹤。

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活计,他能感觉到,萧云鹤现在渺无表情的一张脸下面,所蕴含的熊熊怒火。他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撞到萧云鹤的枪口上,成了他的出气筒。

这样的教训,他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早就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萧云鹤也不去看这几个龟奴的脸色有多精彩,拖着两个醉醺醺的老头子就走出了临凤阁。

大街上,依然是满目的冰天雪地,和刚才在里面所经历的暖暖春日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乍然走出了那片温暖的奇异之地,寒风一吹,萧云鹤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听得这时候,一左一右,忽然就传来了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喷嚏声。

“阿嚏!”

这两声喷嚏正好打在萧云鹤的两边肩膀上,一股子潮湿的口水,就落在了萧云鹤的后脖颈上。

萧云鹤被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后了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

萧云鹤向前一个跃步,随即猛然转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萧云鹤愣了愣,左右私下看了看,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人在。

大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数日的大雪,早已将大地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此时在这条长街上,还没有出来打扫,一脚踩下去就能陷进整只脚下去。

这样恶劣的天气,寒风刺骨地吹着,寻常人没事的话,还是能不出门则不出门。所以大街上空荡荡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而且距离也远得很,距离萧云鹤最近的一个,也在百米开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别人在。

萧云鹤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若有所悟,停下来,两只手臂向里一收,想要把身后的两位老人拉到前面来,看一看是不是他们醒过来了,才会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打起喷嚏来。

萧云鹤力大无穷,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两个老人从身后翻到了身前,定睛去看,却惊讶地发现,先前还醉眼迷离的两个老人,此刻竟然都大睁着一双眼睛,两双老眼中,正精光闪烁地看着他。

萧云鹤被两位老人的锐利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不尴不尬地打着招呼:“两位前辈,你们好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们两个老头子,真的那么没有出息,闻到酒味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们虽然嘴馋了一些,但是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大将军把你交托给了我们,我们肯定不会把你就这么随意丢在一旁,而自己去尽情享受的。”老刀那苍老的眼睛中发射出苍鹰一样的犀利光芒,看着萧云鹤,语速缓慢地说道。

“那两位前辈之前……难道是装的?”萧云鹤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不由得惊呼出声道。

“没错,我们虽然喝了一些酒,但并没有喝醉。我们心里有分寸,不会再办正事的时候贪杯误事。”老刀点头回答道,看着萧云鹤的锐利眼神,却悄然移开了去。

萧云鹤附和地点了点头,脸上会去爱挂着微笑,但心里却一个劲儿地在撇嘴。

要真的这么知道分寸,怎么会把自己丢给那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让自己当了一回冤大头?说得那么好听,最后不还是把自己给丢下了吗?事实俱在眼前,我萧云鹤有那么好骗吗?

老刀似乎看出了萧云鹤的心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雨算计你,的确是她的不对。但是你不明白,她是有苦衷的。”

“她对我做的事,你们都看到了?”萧云鹤又从老刀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再次惊呼道。

“没错!我们从头至尾,都看到了。包括你和叶承龙手下的交战,我们两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老刀指了指老枪,对萧云鹤说道。

“你们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你们很希望看到我和那个叶承龙起冲突吗?你们知不知道这会给大将军惹来什么麻烦?你们知不知道……”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萧云鹤却有些愤怒了,语气很急地说道。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脾气怪也就罢了,难道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知道轻重?看到了一切,还是任凭事态向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难道那个女人的魅力就这么大?大到连正事都可以放弃?大到连轻重缓急都掂量不清分量?

“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并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小雨这么做的确对你不大公平,但是你做的很好,没有对叶承龙大打出手,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将军选中了你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确实比一般人要沉稳得多。”老枪这时候也开了口,却是在夸赞萧云鹤。

但是夸赞的人,还有被夸赞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见丝毫的喜色,这幅场面,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萧云鹤可不是几句赞赏就能打发掉的,他依然余怒未息地说道:“你们不是在看笑话?好,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叶承龙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大将军,和他背后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们看着我这么一步步走进那个女人的陷阱里面,却一句话都不说,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大将军吗?那个女人,就这么让你们迷恋,迷恋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混小子,你在说什么?这是在教训我们吗?”老刀从没有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教训过,而且还是萧云鹤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怎么,敢做出来,还怕别人说了吗?你们两个人为老不尊,还不许我这个后辈说两句了吗?”萧云鹤却没有吃对方这一套,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人,跑到青楼里面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把大将军也给出卖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做出这种糊涂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可笑我萧云鹤这双眼睛,虽然觉得你们两位脾气虽有些怪异,却也是两位性情中人。却没有想到,我全都想错了!你们不是性情中人,不过是两个人老心不老的登徒浪子而已!”

萧云鹤越说越气愤,也不管自己在京城里面不识路径了,转身负气离开,两只脚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很是脆生。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站住!给我滚回来!”老刀在后面愤怒地叫道。

这辈子,就算是宇文轩,都没有这么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痛骂过。如今却被一个他本就看不怎么顺眼的小辈给开了头例,他的心里,怎么能不愤怒至极?

萧云鹤一句话都不回,在前面越走越急,也不知道他要走向什么地方。

老枪则直接地多了,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向前一掠,脚不点地,瞬间就出现在了萧云鹤的身前,双手一伸,拦在了萧云鹤的前面。

“你想干什么?想要杀人灭口吗?”萧云鹤停下来,冷笑道。

虽然他的实力并不如这个老而弥坚的老枪,但是他的心里却丝毫不惧,腰杆挺得笔直,已经碎石做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

“听你刚才的意思,你真的是误会了。而且这误会,大了去了。”老枪却没有像老刀那样愤怒到不能自已,面对着萧云鹤充满讥诮和不屑的眼神,他那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误会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萧云鹤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冷笑一声,他板起脸来问道,“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真的要冒犯了!”

“你要我让开,你去哪儿?”老枪反问道。

“我去什么地方,好像也不是两位关心的事吧?”萧云鹤反唇相讥。

“大将军既然把你交付给了我们两人,我们就有责任,把你安全护送回将军府。你不要任性了,听我好好跟你解释一番,刚才的事情,根本就和你所想象的是两回事。”老枪对萧云鹤的一再顶撞并不怎么生气,老脸上苦笑之意更浓,向前走近两步,还对着萧云鹤张开了一只手。

身后,老刀也走了过来。

萧云鹤虽然冷哼了一声,没有去接过老枪伸过来的友好之手,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的老枪,硬梆梆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倒要听听,你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小子,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老刀怒哼道,和老枪相比,他的脾气要更火爆一些。

老枪很无奈,只能走到这两个眼看着就要引发起一场冲突的两人中间,面对着萧云鹤,对他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带你回将军府,到了自己的地方,再和你解释这其中的误会,如何?”

“这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吧?”萧云鹤怀疑道,他可不觉得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会有什么錯,对这两个越来越摸不清底细的老头子,是越来越不敢轻信了。

“混小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我们两个老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一把年纪,难道还要对你这个黄口小儿耍什么心眼不成?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两个去巴结讨好的?”老刀可受不得萧云鹤现在的这副张狂模样,在她的心里,像萧云鹤这样无视长幼尊卑的家伙,他真恨不得马上按在地上暴打一顿才是。

萧云鹤也是毫不示弱,冷哼了一声,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这一声冷哼,就算是代替了他的回答。

老枪苦笑了一下,一手上前,想要拉着萧云鹤离开。

但萧云鹤却把身子一扭,不客气地说道:“我自己会走!不劳老前辈屈尊纡贵!”

“你……”老枪没有怎么生气,却把老刀给惹怒了。

老枪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好好!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跟着,这总行了吧?”

萧云鹤又用自己的鼻孔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老刀怒哼,老枪苦笑,三个人又排成一线,按照之前的序列继续向前走。

只不过这一次三个人的心情和状态,就和上一次来的时候大相径庭了,几个人全都阴沉着一张脸,谁也不理谁,闷着头一个劲儿向前走。

一路上穿大街过小巷,一路上的京城的壮观鱼美丽,萧云鹤也无心注目,就这样也不知道走过了多久,等到前面的老枪一停步,萧云鹤把头一抬,前面,就是一座外表很普通的建筑了。

这幢建筑真的很普通,萧云鹤一路上虽然无心关注沿途的风景,眼角的随意撇过,却也见到了不少的雄伟建筑。但眼前的这幢建筑,则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没有高大的石狮子摆在门前,门扉低矮,看着横纵的面积也不是很大,看上去还有些寒酸之气,要不是正门上面高悬着一块同样狭小的牌匾“宇文府”,萧云鹤真的会以为,这是走到了哪个乡下的土财主的宅院里。

这甚至都比不上元城那些稍微有点家底的乡绅之家,萧云鹤左右看看,两边的建筑全都是京城中最常见的那样的朱门高墙,这一座寒酸的建筑夹在这中间,实在是显得和周围的环境很是不协调。

“这就是大将军的府邸?”萧云鹤指着前面的这幢普通建筑,怀疑地问道。

“没错,很惊讶吧?将军是一个很朴素的人,这座府邸是他未出仕的时候的旧居,虽然之后将军步步高升,但是并没有大兴土木,依然住在这个老地方。太子爷几次想给大将军赏赐几座宅地,都给大将军婉言谢绝了。这样清廉不讲排场的好官,在京城,只有大将军一人而已。”老枪感慨地看着前面的寒酸府邸,喟叹道,言语中透着浓浓的敬意。

萧云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怔怔地出神。

“走吧!回家吧!”老刀在后面闷声说道,越过出神的萧云鹤,第一个迈步向大门口走了过去。

萧云鹤和老枪两人落在了后面,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大门很小,此刻因为之前大雪纷飞的缘故,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启,而是一直紧闭着。老刀走在最前面,抓住大门上的铜环,用力地叩了两叩。

萧云鹤看得真切,扣环的时候,老刀的一双手都在轻轻地发颤,似乎很是激动。

再看他后面的老枪,比老刀也强不了多少,佝偻的身躯微微发颤,走起路来也有些不怎么稳当了。

萧云鹤从来都不曾有过家的概念,从小到大都是流浪惯了的,他当然很难理解,“家”这个概念,对于两个常年在外飘荡的游子,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两个老人心情激动不能自已,沉闷的门环声叩响,不长的时间,两扇陈旧到脱色的大门,缓缓地开启了。

从大门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一张比老刀和老枪年轻不了几岁的苍老面孔,带着一丝警惕,向外探头探脑地看着。

“老刀?老枪?”看到了门外的那两个神情激动的老人,那个开门的老人一见之下边认了出来,激动不已地叫道。

“老雷!”两个老人也是如此的表情,颤抖着叫了一声,就冲上去,和那个看门人抱在了一起。

三个激动的老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三颗苍老的脑袋挤在一起,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三个老人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被三个人给直接无视了,萧云鹤心中感觉真的很无奈,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又向后退出一步,看着三个老人还是在一起抱着团不松开,他只能继续无聊的在一旁干等着。

这里他是一无所知,也不会有什么人认识他,他就算进去了,也只怕会被人当成什么不开眼的小贼,反倒会引起无所谓的误会,还是在这里再耐心等上一会儿吧。

萧云鹤的耐心还是不错的,等到三个激动不能自已的老人终于平复了激荡的心情,再松开,那个人老成精的看门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人背后表情尴尬的萧云鹤。

“这位是……”那看门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萧云鹤的,但是既然是跟着自己的两个老朋友一起来的,就肯定也不是个一般人。

“这就是大将军选中的那个人。”老刀在一旁哼哼道,对于萧云鹤之前的无礼冒犯,他还是很记仇的。

“他就是萧云鹤萧公子?”没有在意老刀脸上那不爽的表情,那看门人离开两位老朋友,大步迈着走向萧云鹤。

“属下雷典见过萧公子!”让萧云鹤惊讶的是,这个老迈的看门人走到他的面前,第一句话还没说,就先对着自己跪了下去。

萧云鹤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个人的年纪,他要是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记大礼,都不知道要折多少年的寿了。

他肝肾弯腰向前,伸出两臂扶住雷典的两只手臂,想要把他扶起来。

但是这雷典却很是执拗,奋力一沉,他的两个膝盖,还是义无反顾地落了下去,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老前辈快起来!我怎么受得起……”萧云鹤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先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全力施为也无法阻止他跪拜的动作,他只能在嘴里急叫道。

比例会萧云鹤的急叫声,那雷典很执拗地跪在地上,又很执拗地将自己的头磕下去,对着萧云鹤,一个头一个头地磕下去,磕得地面“砰砰”直响。

“老前辈,你快起来……快起来……”萧云鹤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又想上前夫妻这老人来,又自知不敌想要换个方位避开这老人的磕头大礼。两种心思纠缠在心中,百般权衡不得其法,他已经彻底凌乱了。

“老雷,大将军只是初步选中了他,并没有作出最后的承认,你不用对他行此大礼的。”老到在后面瓮声瓮气地说道。

“大将军指定的人,怎么会有错?我老雷一生都是大将军的兵,都是左卫军的人。对萧公子,这个礼数,少不得!”老雷真的很固执,老刀的话也不停,一直到磕完了三个响头,完成了自己完整的礼数,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

萧云鹤如蒙大赦,上前一步,苦笑着对雷典说道:“老前辈……”

“萧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什么前辈。萧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雷就可以了!大将军平时,也是这么叫我的!”雷典对萧云鹤说道,对于这种礼数上的问题,他显示出了比老刀和老枪更固执的坚持。

萧云鹤苦笑,却不敢真的这么叫出来。就连现在面对那两个,已经在心中完全颠覆形象的老刀和老枪,他也不敢这么叫呢。

宇文轩可以这么叫他,他们自己人之间也可以这么叫,但是他萧云鹤,却没有这个资格这么叫。

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外人,并不属于他们这一个群体之中。

“都别在这里站着了,老雷,给我们找个地方歇脚吧,这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一直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休息呢!”老枪在一旁提议道。

“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萧公子这边请!”雷典点头连连称是,却没有自己先进来,而是走到萧云鹤的身边,向旁边一让,对萧云鹤作邀请状。

萧云鹤受宠若惊,同时也被这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礼遇而觉得很不习惯,但是这个雷典越来越固执,硬是不肯接受萧云鹤的谦让,萧云鹤无奈,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走在前面。

老刀和老枪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看着雷典对萧云鹤如此谦恭,他们两个却有些看不下去了,没等萧云鹤两人争出个结果来,两个人就先行一步走了进去。

萧云鹤紧随其后,也进了这扇大门内。

身后的老雷走在最后面,他转身关上折扇大门,门外的一切,又都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京城外面的繁华,这外表寒酸的宅院里面,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朴素淡雅之态。

里面同样没有什么高大雄伟的建筑,野没有什么精致巧妙的亭台楼阁,修建得巧夺天工的花草树木。只有几间朴素的寻常屋宇,几株败光了树叶的悄牡陌,看上去不但没有什么寒酸之态,反而有一种朴实无华的美态。

萧云鹤也说不上来这算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虽然不像在临凤阁所感受到的那样富有震撼力,却一见之下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老雷在后面关上了大门,却没有再领着萧云鹤三人继续向里面走,而是走到了大门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面,继续肩负自己守门的重责。

而里面,早有人听到了动静,几个和老刀老枪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云鹤却又被惊了一下,这宇文轩的将军府里面,怎么有么多的老人?寻常人家找仆人,不都是喜欢年轻力壮的,还得再添几个丫鬟吗?怎么现在自己见到的,都是一个个的白胡子老头?

老刀和老枪却不像萧云鹤那样大惊小怪,他们就像之前见到雷典一样,一个个眼圈泛红地扑上前去,和这几个老人又是抱成一团喜相逢,险些痛哭失声。

一番激动的拥抱之后,几个人又发现了之前被无视的萧云鹤,老刀和老枪在一旁解释,几个人又跑过来对萧云鹤磕头行礼,把萧云鹤又给吓得手足无措一番,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算是消停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的道理,萧云鹤遇到的老刀和老枪,也是宇文轩的部下,但是他们两个对自己,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都看自己不顺眼。哪像自己在这里见到带着些老人家,一个个见了自己就冲上前来行礼,态度恭谨得虽然让自己不大习惯,却至少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刀和老枪和那帮老人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几个老人来了又去,只剩下老刀老枪留在这里,陪着萧云鹤。

“走吧!”老枪对萧云鹤回头说道,一转头,又先行一步向里走了。

老刀紧跟在后面,临走的时候,却还没有忘了回过头来对着萧云鹤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萧云鹤对此也是毫不在意,反正已经说破了,自己还一肚子气呢,你的态度,与我何干?

萧云鹤也跟在两个人后面,像宇文轩的府邸走进去。

在外面看着宇文轩的这个家并不怎么大,但是走进去,萧云鹤才发现里面的面积也不怎么小。绕了好一会儿圈,前面的老枪还是没有停下来,好像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呢。

萧云鹤继续走着,前面的老刀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萧云鹤有些惊讶地探头看了看,前面的老枪还在脚步不停地走着,这个老刀,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老刀没有给萧云鹤留下思索猜测的时间,转过身,对萧云鹤告诫道:“那边的那个院子,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进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萧云鹤看到,他所指的,是离这里左侧不远的一处独立庭院。院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光景,居然还值得这个老刀如此郑重其事地告诫。

萧云鹤虽然看这个老刀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尊重,但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既然人家不让他随便去,他也不会厚着脸皮一定要去。

萧云鹤轻哼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老刀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向前走。

前面的老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看着老刀和萧云鹤已经继续向前走着,他却没有再举步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萧云鹤和老刀两个人快速向前。

“你和他说什么了?”等到老刀走到身前,老枪皱眉问道。

老刀刚才告诫萧云鹤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离得较远的老枪,并没有听清楚两个人说什么。

老刀阴沉着一张脸,凑到老枪耳边低估了一声。

不知道两个老人交流了些什么,等到萧云鹤走上来,就发现两个老人竟然都是同一副表情,黯然神伤,却不像之前那样的阴沉暗怒了。

“怎么了?”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两个老人定在那里不走了,萧云鹤奇怪道。

“就在这里吧!”老枪先开口说道。

萧云鹤左右看看,这里虽然是露天,但是也还算清静。

萧云鹤本就不是什么太过讲究的人,老枪既然说行,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你知道,今天你见到的小雨,是什么人吗?”老枪看了萧云鹤一眼,问道。

“不是你们两位老人家的姘头吗?”萧云鹤冷笑了一声,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留面子。

“混账!”老刀一下子就被萧云鹤的嘲讽之语给激怒了,火冒三丈,挥舞起手臂来就要上来教训一下萧云鹤。

萧云鹤凛然不惧,身旁的老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气冲斗牛的老刀,制止了这一场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大混战。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气呼呼的老刀,老枪转过身,对萧云鹤沉声说道:“看来,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干过不少糊涂事,但是现在,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小雨姑娘,和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真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和大将军有些关系。”

“你什么意思?”萧云鹤反问道,他可不相信,那么有心机的一个青楼女子,汇合宇文轩扯上什么关系,他虽然对宇文轩没有左卫军士兵那样崇拜,却也不认为他像是一个好色之徒。

“左卫军大将军,现在是大将军在。但是在之前,左卫大将军一职另有其人。大将军的前任,名叫林玉城,小雨,就是他的独生女儿。”老枪面沉如水,沉声说道。

“可她……”萧云鹤有些吃惊。

“可是她怎么沦落到了临凤阁做了妓女,对吗?”老枪抢着把萧云鹤没有说出来的疑问给补充了出来,他看着萧云鹤的眼睛,苦笑了一下,叹息道,“都是造化弄人啊!当年蛮人南下入侵,一路势如破竹,林玉城只会左卫军前去迎敌,作战不利,连吃败仗,最后被刚开始监国的倾城太子以怯战不前之罪处死,他的亲人眷属也受到了牵连,小雨,也就被没入青楼,一直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萧云鹤恍然大悟,点头说道,“难怪那个女人一听到大将军的名字就满是厌恶之态,原来是她把大将军看作了害死她父亲把她陷入青楼为妓的罪魁祸首,所以她才会这么恨他。我还奇怪,她和我无怨无仇的,怎么会想着来算计我呢?现在想想,应该也是因为大将军的缘故,她把我也给连带着恨上了。难怪……”

萧云鹤把心中的那些疑问都给理顺了,老枪还在继续往说着。

“在出事之前,大将军还是林玉城将军的副将,是左膀右臂。我和老刀老雷,还有府中的其他即为老兄弟,都是在左卫军中供职的。那时候大家在一起还很和睦,谁想到,一纸圣旨传下,林玉城将军被当即处斩,大将军临危受命执掌左卫军,这么突然的变故,我们之前谁都没有想到。虽然之前一直屡战屡败,但是我们的确都是尽力了。但那些蛮人,实在太过历害了。我们不管怎么想办法防御,他们总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把我们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打乱,那些败仗……并不能全都怪罪在一个人的身上啊……”

老枪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伤感了许多。人的年纪大了,对于以前的记忆反而越加清晰。这桩埋藏在他心中几十年的最大疑问,此刻重新被翻出来,反而比当年更加让人想不明白,时光轮转,曾经的疑问,如今更多添了几分失落与无奈。

脾气暴躁的老刀也安静了许多,他的那张老脸上,也和此刻的老枪是用一种表情,缅怀之余,更多的,却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与失落。

“当年的事,就这么发生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和小雨其实是一样的心思,都认为这里面,一定是大将军使了什么龌龊的手段,这才把林将军构陷下狱,自己取而代之。那时候年轻啊,太冲动了,为此还做下了不少的蠢事。但是大将军一点都没有责怪我们,也没有向我们解释什么。他一心投入到对抗蛮人的战斗中去,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打败了蛮人,左卫军洗刷了败军的耻辱,之后的事情,你也都应该知道。”老枪唏嘘了一会儿,又缓缓地说道。

“当年的这桩悬案,你们就没有向大将军求证过?这里面,真的没有他的参与?”萧云鹤这时候插了一句问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将军是何等样的人,岂会做出这种蝇营狗苟之事?当年的事,只是因为战时的特殊情况,林将军确实是作战不利,倾城太子的惩处虽然严苛了一些,但也是没有办法。蛮人都打到了京城门口,再不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大齐就要亡国了!对于当年的这桩不幸,大将军虽然问心无愧,却也还是觉得内疚。这么多年来,虽然小雨一直都对大将军难以释怀,但是大将军一直都在暗中照拂着她。要不是有大将军的照应,小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个样子!我们今天所用的玉牌,就是大将军交给我们二人的!”这时候却换了老刀对萧云鹤解释,只不过这个老刀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萧云鹤心中若有所思,没有反驳也没有明言接受,就这么一低头,继续保持沉默。

“今天的事,是小雨太任性了,我们两位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罪了!”老枪看着面色阴郁的萧云鹤,叹了一口气,弯腰就要跪倒在萧云鹤的面前。

萧云鹤被吓了一跳,向前一个闪身扶住了老枪的两个肩膀。

“前辈这是做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并不是两位前辈的过错,要怪的话,只能怪我自己运气不大好吧!”萧云鹤今天可算是被下跪给下怕了,生怕老枪也学那个雷典强硬下跪,刚一扶住,嘴里面的话就先出来了。

“你想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我还没有……”老枪惊讶地看着萧云鹤,他这才刚刚起了个头,真正的关键内容,他还一个字都没有提呢。

“我当然明白了,你们两位前辈,和大将军只怕是一样的心思,对这个林微雨都怀着一份愧疚之情,总想着能多补偿她一些。她今天算计我,你们两位之所以一直袖手旁观,是不想出来阻止的时候,让她难堪下不了台吧?之后你们又故意装作醉酒,也是有同样的顾虑。你们的这份苦衷,我能明白。”萧云鹤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你不怪我们?”老刀惊讶地看着萧云鹤,他已经被萧云鹤这突然表现出来的宽宏大量和洞彻人心的能力,给惊得忘记了生气摆脸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