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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败寇

萧云鹤扬了扬手:“我只是来随便走走,你继续忙吧。对了,云南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马勋说道。“一万余名南诏的俘虏,差不多全部都归降了。末将刚刚清点了他们的人马,正准备点配马匹军器和粮草给他们。”

“南诏多是步兵吧?”萧云鹤边走边说道,“你领路,带我去见一见南诏国王。”

二人快步在军营里走动,没多久来到了一处新设的军营旁。异牟寻正带着他的几个将军,喝令手下的士兵们编排队列。

萧云鹤走上前去唤了一声云南王。异牟寻等人吃了一惊,慌忙都拜倒下来。

“免礼。”萧云鹤拉着异牟寻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说道:“你是堂堂的云南王,更是一国之君,根本不用拜我。”

异牟寻抱着拳。正色说道:“汉王对罪臣恩同再造,如何能够不拜?我南诏国,从此都将为汉王大人设立生祠,世代供奉。从今日起,南诏永顺大齐。绝不背弃!”

“呵呵,云南王太过言重了。”萧云鹤笑了一笑,岔开话题说道。“看来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嗯!”异牟寻点了一下头,说道,“这里是一万人的大军,已经集结整点完毕,只等马将军为我们分派粮草军器。汉王大人,罪臣有个不情之请!”

“云南王请讲!”

异牟寻突然抱着拳单膝一拜,行了一个很正式的唐军军礼,说道:“罪臣为表达南诏国归顺大齐的诚意。愿作为前部先锋,率先兵发东女国!”

一旁的马勋微微吃了一惊,说道:“云南王,这一次汉王大人安排的是快速奔袭。你们南诏国九成是步兵,如何能够突击得上去打先锋?”

异牟寻急道:“汉王明鉴!我南诏军士虽然大部份是步兵。但是在山地地行军速度,绝不比骑兵慢!大人此行带去的兵马。多配马匹。要想快速行军就必须在各个山脚绕道。我南诏步兵则可以走直线直接攀越山丘。算起来,也并不会慢多少!而且,我军之前曾驻扎在姻缘湖一带,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吐蕃人将白狼夷与罗女蛮的联军安置在前方,用作挡箭牌。虽然我们的步兵面对吐蕃大部地骑兵可能会有些吃亏,但是对付这两个小国的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罪臣愿意先为大人扫清路上的些许障碍,以保大军畅通无阻,到时就能有十成的精力与吐蕃人决一雌雄!”

萧云鹤心中飞快的寻思了一阵,果断地点头,大声道:“好吧!云南王拳拳之心,本王还有什么理由绝拒呢?!云南王先请起来,本王就请你亲率南诏一万步兵作为开路先锋,兵发东女国。马勋,火速为云南王所部,安排军器粮草出征事宜!”

“是!”马勋大声应诺,就和南诏的几个将军快步走了。

异牟寻站起身来,表情总算有了一些安慰,连连拱手道:“多谢汉王!”

萧云鹤和异牟寻闲聊了一阵,异牟寻始终是一副感恩戴德受宠若惊的模样,弄得萧云鹤心中一阵暗笑。稍后他离了南诏军营,心情一阵大好。这个异牟寻,自己主动请缨要当开路先锋,哪里还有不同意地道理?首先,他是绝对不会再有临阵反叛的由头了,这点萧云鹤有绝对的把握;其次,让这些蛮国人自己拼杀内耗,简直就是最上乘的战术!不管南诏与白狼夷、罗女蛮这些小国谁胜谁败,总之就是会有消耗和损失。他们每消耗一分力量,大齐在西南就会多一分驾驭的把握。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多了这一支南诏大军,此次出征的人马已多达四万余人。马勋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给南诏人配齐了军械粮草。不等鸡鸣,异牟寻就雷急火急地带着他的人马出发了。而此时唐军也整备完毕,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出发。萧云鹤却不太着急,下令全军吃上一顿饱饭,再开始急行军。

毕竟这一路上去,地形比较复杂。虽然沿途都有唐军的暗哨巡视,也难保吐蕃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设下埋伏圈。南诏人在前面开路,当然要最大限度的让他们发挥作用。

卯时三刻,萧云鹤才披挂上马。搞了一个简单地誓师大会,亲率三万大军从雅州出发了。由于步兵都装备了驮马,唐军的行军速度极快。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卢山县卢关。出了卢关,就是障卢山这一片茫茫山野。武琦云这个女军师仍然还在卢关,这时已经到了关边恭迎。一个弱小女子带着一群大头兵在参拜,颇有几分滑稽。萧云鹤将她叫到一边,说道:“我率大军出击了。这里没了你什么事情。你快快回成都去。”

武琦云大摇其头:“我可是王妃亲点地卢关守城将,怎么能擅离职守?虽然我是一介女流,可是卢关的这些将士们,都是很服我地。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倒是你和王妃。要多加小萧云鹤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拿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只得任由她去了。她和墨衣这一对人,还真是挺合拍,天生的好搭档。

大军不作停留。离了卢关开进了茫茫山野之中。障卢山的山地面积虽然十分庞大,但好在地形并不是特别险峻。山脚下还是有路可以通行的,只是要绕走数十里才能到达东女国。三万唐军将士马不停蹄风驰电掣一般地赶路。开始了一场真正的闪电袭击。估算一下时间,从卢关出发绕走山路,大约有一百四十多里。南诏的步兵攀越山峰,则要近好几十里。他们提前几个时辰出发,的确是有可能比唐军主力更先到达东女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日暮西沉。

墨衣等人鸷伏在悬崖顶上,静静的看着康延川山谷中地一切。悬崖有十余丈高,居高向下看去。吐蕃人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正围在一团团的毡帐周围,升起火烤肉吃。山谷腹地靠西北方向,有一大批牦牛山羊圈养在那里,旁边有一大片连绵毡帐并没有升火。看来肯定就是吐蕃人屯扎青稞的地方。在墨衣等人身下不远的地方,就是东女国宾就地九重碉楼和墨衣自己的八重碉楼。里面空空如也。好像并没有人来居住。看来吐蕃人,还是更习惯睡毡帐一些。

墨衣不急不忙,耐心的等着天黑。独孤凡则是如同一尊佛像一样,抱着剑盘腿坐在离她身后不远地地方,一动也不动。

夜色慢慢降临,天气变得极其寒冷。之前赶路倒是不觉得,现在墨衣发现,之前出了汗,现在身上冷得彻骨,忍不住有些微微发起抖来。反观那些东女国的武士,也大多是这样的反应。大部份手脚僵直,有些人连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独孤凡默默的站起身,将身上那袭黑斗篷取了下来扔给了墨衣,然后又默默的坐回去,盘腿坐下。墨衣愕然的惊了一惊,看到独孤凡身上仅剩下一套露出胳膊肘儿的粗布内衣,心中忍不住一阵感激。她想把斗篷还给独孤凡让他再披上,可是仍然将它裹到了身上,感觉一阵温暖。她知道,独孤凡那样乖张的性格,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率性而为不容人家跟他讨价还价地。与其伤脑筋的跟他推来推去,还不如索性领了他的情。毕竟,很少见到他发一次善心。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心如寒铁的怪人,心里也还是有柔软的一块地方地……

夜色愈深,康延川山谷中吐蕃人的声音弱了下去,许多地篝火也熄灭了,四周一片暗淡。看来,吐蕃人已经陆续回了毡帐去休息了。

墨衣一咬牙,轻扬了一下手:“行动!”

众人心中一震,纷纷开始活动僵硬的手脚,准备拉起绳索下到碉楼。就在这时,碉楼里突然传出了人声,惊得众人一弹。墨衣双手一扬示意大家不要乱动,静静的倾听着下面的人说话。

墨衣生长在曾长年臣服附庸于吐蕃的东女国,对吐蕃的语言并不陌生。她清楚的听到下面两个醉酒了的男人在高声喊叫:“尚息东赞,我听说你的好侄儿尚徒儿悉,在维州当了俘虏。不知道赞普会不会让他挂起狐狸尾巴呢?”

“闭上你的臭嘴,尚赞磨!他是我的侄儿,莫非就不是你的徒儿吗?我们到时联合尚结赞,一起向赞普求情好了。”

“嘿嘿,如果你今天晚上能给我找来一个东女国的娘们陪我睡,我就帮你去求情。我听说东女国的女人都极其风骚,能有无数个丈夫随便跟男人睡觉。哎呀,来了这么久,却连母鸡也没有见到一只,东女国的那些娘们都死光了么?!”

“睡觉、睡觉,别吵!这可是他们的女王住的碉楼,比毡帐里暖和多了。你就幻想着你在抱着他们的女王睡觉吧!”

墨衣在上面听得一阵牙痒痒,恨不能现在飞身下去将他们切成八瓣。同时,她心中又有了一些惊喜:这两个吐蕃蛮子,居然是吐蕃逻些城大军的统率、吐蕃有名的两个宰相尚赞磨与尚息东赞!

又等了许久,两个大男人的说话声渐渐没了,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声。墨衣再细细观察了一下康廷川山谷中的情况,果断的一扬手:“上!”

为了不弄出大的响动,他们没有直接跳下来。数十根绳索从山崖上放了下来,落到了碉楼顶上。东女国的武士小心翼翼的顺绳而下,陆续都到了碉楼顶上。墨衣也顺着绳子溜了下来,独孤凡就像一只雕鹏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墨衣凭着记忆,摸到了碉楼顶部的那块密石。打开暗扣用上暗力一拉,露出了一个能容人出入的孔洞。透过孔洞下去,就是宾就的房间!独孤凡率先动身,像一个狸猫一样的就飞落了进去。

“什、什么人!……啊呀!”只听里面传来两声惨叫,马上又寂静无声了。

墨衣心中一急马上跳了下来,看到独孤凡双手抱剑站在那里。两个粗壮的吐蕃人,已经横倒在了地上。不等墨衣开问,独孤凡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放心,只是晕了。”

几乎是在这同时,康廷川峡谷的南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火把,照亮了那一方天际。碉楼下的吐蕃兵马,瞬时轰动,全都从毡帐里跑了出来。一时间,火把点起人喊马嘶,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汉王动手了!”墨衣凛神低喝。她还不知道,这还是南诏先锋与白狼夷、罗女蛮的军队开战了。那两个被独孤凡敲晕的吐蕃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身边一批拿着刀剑的勇士正怒气冲冲的围着他们。

墨衣走到他们面前,将剑架到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声音冷冷的说道:“我就是东女国小宾就!想不到吧,二位宰相,今日居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尚赞磨与尚悉东赞惊愕的看着戴着鬼面的墨衣,显然被吓坏了。二人惊慌的叫道:“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墨衣冷笑:“这你们就管不着了。现在,大齐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康延川。你们的死期到了!”

正在这时,一群吐蕃兵卒慌张的朝碉楼上跑了上来,看样子是想来通报消息。墨衣抓住尚赞磨将他提到了楼梯边,用蕃语对下面的吐蕃士兵们大喝道:“站住!不然我马上要他人头落地!”

尚赞磨地脖间,已经被墨衣的剑硌出了血来,这时大气都不敢出。那群吐蕃士兵见宰相被俘。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握着刀枪在楼梯边徘徊。

“让他们滚下去!”墨衣咬牙的低声喝道。

尚赞磨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下去,下去!”

那群吐蕃士兵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一起跑下了碉楼。

“将他们两个,带上碉楼屋顶!”眼见着偷袭无望了,墨衣只得这样决定。擒贼擒王,抓住了尚赞磨与尚悉东赞,吐蕃人就是群龙无首。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墨衣等人。警惕的上到了碉楼顶上,严密的看押着二个俘虏。碉楼下,已经点亮了数千个火把,一群弓箭手都将弓箭朝上面瞄准。与此同时,峡谷南面地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墨衣倒也不担心自己的脱身问题。翻过屋顶的绳索,就可以很轻松的从上面的密径逃走。而且碉楼高达十余丈,又有尚赞磨与尚悉东赞这两个挡箭牌,吐蕃人地弓箭也不敢乱放。她唯一有些不甘心的是,没能制造更大的混乱。也没有烧掉他们的粮草。

尚悉东赞年岁较高,站在四下无凭的碉楼顶上有些害怕地双腿发颤。他紧张而小心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有条件可以提出来,凡事好商量。下面有我五万大军。你们如果伤害了我们,自己也活不了。”

“老贼!”墨衣恨恨的骂了起来。刚才就是这个老贼,还嚷嚷着要和东女国地女王睡觉。墨衣不由得恨恨的一剑柄砸到了他胸脯上,打得他一阵趔趄差点摔下去。尚悉东赞惊慌的大叫,下面的吐蕃士兵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墨衣心中一动:原来那些吐蕃蛮子,还挺在乎这两个老鬼的生死的?

她灵机一动,说道:“尚悉东赞,想活命不是没有机会。你现在对着下面大声的喊话。让你的士兵将圈养地牛羊全部放出来,然后将它们都赶得飞跑。”

“啊?”尚悉东赞大大的一愣,“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谬的要求!”

“少废话,想活命就照做!”墨衣又把剑往他脖子上重压了几分。

尚悉东赞紧张了一阵,开始扯着喉咙朝下面大声的喊话。碉楼下的吐蕃士兵自然认得这是尚悉东赞地声音。开始还有点犹豫。后来渐渐的有了一批尚悉东赞地亲信,跑到了屯粮的牲畜圈那里。将牦牛和山羊都放了出来。甩起马鞭,对这些牲畜们一阵猛抽。牦牛和山羊受了惊,放开蹄子就一阵乱跑起来。康延川峡谷地形窄小狭长,这群牲畜一阵冲腾起来,弄得吐蕃人的帐篷、队列一阵大乱。

“尚悉东赞,你疯了!他们是要搅乱我军的阵角!要是让赞普知道你为了活命干出这样的事情,会比死还惨!”一旁的尚赞磨大声的嚷叫起来。独孤凡在他旁边听得极不耐烦了,一扬拳头,狠狠打在了他嘴上。尚赞磨的口鼻中顿时鲜血迸飞,惨叫一声痛苦得差点晕厥过去。一张嘴,吐出满口碎牙和鲜血。

看到这副惨状,尚悉东赞自然是吓得两股战战,喃喃的道:“女、女王,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一定照办!”

“很好。你很识相。”墨衣声如寒冷,“现在,让你的将士们将所有的帐篷都点起火来。”

“这……这如何能够办到!”尚悉东赞十分紧张为难的说道,“虽然士兵们都听我的话,但是这里可是几万人。要他们这样一处狭窄的地方放火烧自己的帐篷,跟处死他们有什么区别?他们肯定不会听了!”

墨衣一听,这话也有道理。要是弄得过头,就会让吐蕃的士兵们对这两个人不在乎了,到时候反而没法拿他们要挟吐蕃大军了。

这个时候,山谷南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而且正在不断的逼近。碉楼下的吐蕃士兵们越发的惶恐混乱。尚赞磨见到这副状况,豁出去一般的大叫道:“勇士们。放箭!别管我们,放箭!拿起刀枪,前去御敌!”

独孤凡恼怒地骂道:“吵死人了!”一脚就踢上了尚赞磨的屁股。尚赞磨发出一阵惨烈的大叫,从十余丈高的碉楼上狠狠摔到了下面。

一声轰然巨响,惨叫声停住,下面的吐蕃将士则是一阵惊叫的混乱。

墨衣始料不及,这时不禁不皱眉:“大哥。你太鲁莽了!就这样杀了尚赞磨,我们就少了一份希望。”

“不是还有一个么。”独孤凡不急不徐,不温不火的说道,“那厮声音太大,乱七八糟地胡嚷嚷。吵得我心烦。”

尚悉东赞早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几乎就要瘫坐下来,不停的求饶道:“女王、壮士,饶命啊!”

尚赞磨的那一声喊,倒是让许多的吐蕃人醒了神。已经有大批的吐蕃士兵正在前南面涌去。仍然有一批弓箭手不死心地围在碉楼下。举着弓箭虎视眈眈。

墨衣眉头皱起,自言自语的遗憾道:“看来,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带上尚悉东赞。准备撤退吧!”

独孤凡偏了一下头,冷冷说道:“不就是想要放几把火烧起来么?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先撤吧,放火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你一个人?”墨衣颇有些担心。

“足够。”

墨衣让东女国的武士们,押着尚悉东赞撤退了。吐蕃的士兵见他们手上还有自己地一个宰相,不敢放箭,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掉。独孤凡戴回了他的黑斗篷,悄然上了山壁然后摸到了另一栋碉楼边,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喊杀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南诏人打得非常的凶猛。顶在最前的白狼夷与罗女蛮,本来就各怀鬼胎心思不坚定,再加上白狼夷还和南诏一样经历过障卢山之败,这时根本就兵无战心。守在康廷川谷口的这一万多人马,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根本没有做出多大的抵抗,就四下奔逃了。一批吐蕃的骑兵慌慌张张的从峡谷里面冲了出来。好歹将南诏的大军抵挡在了姻缘湖附近。吐蕃地骑兵战斗力强悍,虽然现在士气大打折扣也有些群龙无首,却凭借着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与南诏的大军打了个不相上下。而且,越来越多的吐蕃骑兵从里面冲杀了出来。

异牟寻远远看着战阵中的情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想到白狼夷与罗女蛮地人这么不堪一击,早早的就引出了吐蕃人……奇怪地是,他们怎么这么混乱?根本就毫无组织与章法。要不是这样,我们哪里是他们的铁骑的对手?……汉王啊汉王,你可要早点来才好!我这里可是顶得很辛苦啊!

墨衣等人押着尚悉东赞,已然消失在了山崖上,朝密林深处躲藏了起来。独孤凡则是不露形迹的从另一侧的碉楼摸了下来,紧收着黑斗篷藏身于暗角,看着一头头牦牛与山羊从自己眼前闪过。吐蕃的军士们则是在一阵惊慌的驱赶。他不由得心中暗笑,如同山猫一般,轻飘飘的在黑暗的角落里移动,一步步靠近吐蕃人的粮仓。

正在这时,南面传来一阵更大的喊杀之声和震震的马蹄响。唐军特有的那种大金角呜呜的吹响,整个山谷里都回荡起了让心魄发颤的回声。

萧云鹤驻马站在帅旗之下,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全军突击!”

“杀啊!----”徐战身先士卒的率领着飞龙骑,最先杀到了姻缘湖畔的战阵中。步兵下马,操起大陌刀,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朝姻缘湖袭卷而来。

异牟寻激动的大叫:“唐军主力来了!汉王来了!”

康廷川峡谷中,群龙无首的吐蕃人越加的混乱。几个偏将好不容易组织起人马出去迎战,却被从外面逃回的自己人一阵冲散。偏偏这个时候,营帐粮仓那里,又冒出了火苗,有人惊声大叫起来:“失火啦!”

火苗腾腾的冒起,吐蕃人惊惧的大叫,慌忙赶来救火。独孤凡悄然的闪避开来,从其中一个营寨里摸到了几坛吐蕃人喝的御寨烈酒,满处的洒了起来。一头受惊的牦牛向他疾冲而来,独孤凡眼疾身快,索性一跃身骑到了牦牛身上,将手中的烈酒就朝其他牦牛的山羊的身上洒去。随处可见举着火把的吐蕃士气,独孤凡信手出剑击毙数人取来了火把,就朝那些牦牛身上扔。

这下倒好,一群火牛、火羊发出阵阵惨叫,发疯似的到处冲腾。将吐蕃人的兵马、帐篷全都冲了个稀巴烂,火势越来越烈。他们彼此践踏、冲撞,乱成了一团。康廷川山谷中,火势越来越大,烧得一阵惨叫连天。

许多吐蕃的士兵都发现了独孤凡这个罪魁祸首,但无论是放箭来是冲砍,就是伤不到他。这个人就像是鬼一样,身手诡异飘乎。后来,独孤凡骑的那头牦牛也着了火,他索性跳了下来飞快的攀上了碉楼。一阵箭雨落在了他身边,可就是无一命中。独孤凡站在碉楼顶上看着下面的大火,冷笑了几声,飘然而去。

姻缘湖这边,心中惶惶的吐蕃兵队兵马各自为战,哪里是飞龙骑与陌刀阵的对手!南诏人见大齐的援军到来,也越发的表现得英勇了。哇哇大叫的跟着一起围杀吐蕃人,发泄着长年积累在心中的怒气。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吐蕃人大康廷川杀了出来,姻缘湖湖畔,正式成了一片大战场。

萧云鹤找到了异牟寻,二人一起驻马停在一处较高的地方观战。他们同时惊异的发现,那些赶来助战的吐蕃兵马,看起来倒还更像是逃出来的,比陷入了围剿的吐蕃人还要慌张。

正在这时候,更大的一群吐蕃人哇哇大叫的跑了出来,还有好些人的马匹或是身上着了火。在他们身后,一群火牛、火羊紧追不舍,场面极度壮观。与此同时,一阵滚滚的黑烟从山谷中滚卷出来,就如同妖怪要现身了!

大批着火的牛羊,没命的朝姻缘湖里冲去。吐蕃人慌乱不堪的四下躲闪,全然无心战斗。一两万人乱七八糟的左冲右突只顾逃命,倒让唐军和南诏军都有些迷糊了。好多身上沾上了火的吐蕃人,也不顾一切的就朝湖水里跳。

“大人,康廷川中肯定是起了大火了!”异牟寻异常惊喜的叫道,“吐蕃人的兵马,从来没有像这样混乱无章过。他们现在只顾着逃命了,哪里还像是能战斗的军队?!”

萧云鹤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马上下令道:“擂起战鼓,趁势追击剿杀!”

漫山遍野的战鼓声隆隆响起,群龙无首的吐蕃人更加混乱,这一回能躲藏的地方和后退的退路都没有了。刚刚还能勉强的个自为战抵挡一番,现在根本就是军无战心,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惶恐。

这时,康廷川山谷中的大火,已经隔得极远就能看得清楚了。熊熊的大火,将那一方天际都给烧红了。整个姻缘湖畔,就如同白昼一样的通明。湖水映着赤红的火光一阵泛动,落水的牲畜和人马都在发出一阵阵惨叫。

战阵中的唐军和南诏军,面对这状况的吐蕃兵马,个个信心倍增越战越勇。吐蕃人则是完全丧失了信心。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些人都放下了刀枪投降了。

萧云鹤即刻下令,降者免死。众军都一起大喊起来。幸存地吐蕃人纷纷投降,再不作任何抵抗了。萧云鹤叫众军看好俘虏,同时也十分人道的派人去救落水的人马牲畜。

这一场大战,就如同夏天的雷雨风暴一样,来得猛烈。去得迅速。一场大火,让失去了主帅调度的吐蕃人迅速崩溃。清点俘虏人数,居然多达三万多人,几乎就与唐军的人数相当!好些牛羊几乎就是烧熟了,萧云鹤下令就地宰杀烤了来吃。

清点战俘的时候。始终不见吐蕃兵马地统帅。让懂得蕃语的将士找俘虏问话,才知道吐蕃的大将尚赞磨与尚悉东赞,这二人之前早就被一股奇怪的人给制住了。后来尚赞磨被扔下了九重碉楼摔得粉碎,尚悉东赞则是被这批奇怪的人奇怪地带走,消失在了十多丈高的碉楼上。

萧云鹤心中马上明白了过来:还能有谁?肯定是墨衣他们干的了!

唯一没有想到是。他们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点,简直就间接主宰了这一场本该是十分巨大的战役!

近十万人的大战啊,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吐蕃还有三四万人马,全部请降!

想到这一切,萧云鹤自己也暗自咋舌,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这样大批量地俘虏,要处理也是一个大问题。萧云鹤不敢拖延,迅速下令将这些吐蕃人都绑了起来,结成一串一串的,派了一万名唐军和所有南诏兵。押着俘虏和劫获的马匹军资星夜前往雅州。这批吐蕃人极度的沮丧,个个都没了什么斗志。一路上就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连连叹气。

还剩下二万唐军人马,全都是骑兵了。萧云鹤下令清理战场,然后全军扎下行军营帐略作休息。

这些事情刚刚忙完,萧云鹤也刚刚在帅帐中坐下来。墨衣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她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独自一人跑进来。然后飞扑一般的扎进了萧云鹤的怀里,连连锤着他用胸甲说道:“我成功了、成功了!”

“好、好!安然回来就好。刚刚康廷川里那么大火。我还一直在担心里。”萧云鹤也紧紧地抱住她,细心安慰道,“回来就好。以后,再也不许你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墨衣身上满是灰土,脸也有些冻红了,身上轻轻的发抖。萧云鹤紧紧的抱着她,让她打从心眼里感觉到了一阵塌实。半晌以后,她才有些不舍的从他怀里钻出来,颇有些羞赧地说道:“外面还等着一批人呢。我抓了个大俘虏,你猜猜是谁?”

“呵呵,我怎么猜得到。”萧云鹤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着墨衣这么兴奋,萧云鹤也特意配合的装了一下傻,好让她多高兴几分。

“尚悉东赞!吐蕃地四大宰相之一、尚悉东赞呀!”墨衣几乎是跳了起来欢声的说道,“被我活捉了!”

“那快带进来!”萧云鹤也兴奋的了点了点头,坐到了帅位上。墨衣欢快的跳到他身边站定,大声唤道:“将俘虏带进来!”

几名东女国的武士推攘着绑得结实的尚悉东赞走了进来。萧云鹤定睛看了看,是一个五十多岁体态有些肥胖的老头。此时他面如死灰一般,垂头丧气,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墨衣凑到萧云鹤耳边说道:“他不会说汉话。不过,我可以给你传话。我会蕃语。”

萧云鹤仰头看了墨衣几眼,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我的王妃还这么多才多艺呀!从小长在东女国,既会汉语也会蕃语……啧啧,我真是自愧不如了!”

墨衣自豪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正了正颜色:“开始吧,大人。”

萧云鹤回头看向尚悉东赞,说道:“你是吐蕃的宰相尚悉东赞?”墨衣自然是从旁翻译。

尚悉东赞看了萧云鹤和墨衣一点,点了点头,又低下去了。

“来人,松绑。看座。”几个小卒进来,给尚悉东赞松了绑,放了个座位。尚悉东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活动着酸麻的双臂,但仍然不敢正眼去看萧云鹤。

萧云鹤等他一个人折腾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吗?你的五万大军和一万联军,此刻已经全被我击溃了。”

“知道。”尚悉东赞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甘心哪!这一场仗,败得太过诡异、太过突然了!”

萧云鹤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不如让时光倒流回去,我们再来打过一次?”

“好!”刚听这句话。尚悉东赞几乎是本能的吼了出来,随即又恼怒的瞪了墨衣一眼,还以为她故意错翻戏弄他。墨衣说道:“这可是汉王说地原话,我可没有自己瞎编。”尚悉东赞皱起眉头看向萧云鹤,表情十分的郁闷。

萧云鹤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战场上本来就是很诡异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个小小的疏忽,也会铸成大错让满盘皆输。你既然身为统帅,就该明白。两军对恃。获胜的往往不是做得更对的一方,而是犯错犯得最少地一方。”

“那我犯什么错了?!我谨遵赞普的旨令,屯兵于康廷川让南诏等国的兵力当前部,先去攻打雅州。等你们气力耗尽了,我们吐蕃再以逸待劳的一鼓攻下。”尚悉东赞满不服气的嚷道,“赞普地法子很正确,我们也一直执行得很妥当!”

萧云鹤哈哈的笑了起来:“你错就错在,不该睡到九重碉楼上!那是什么地方?人家宾就睡的!连本王都只能睡到八重碉楼。你才算老几呀?哈哈!”墨衣脸一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翻译这几句话。思索了半天实在找不出可以替代的语句,只得照实翻译了。尚悉东赞的脖子都气粗了,喃喃地嘟嚷道:“成王败寇,随便你怎么说了!要杀就杀。别想再羞辱我!”

墨衣也轻声道:“大人,你这理由也说得……太荒涎不经了。”

萧云鹤忍不住又呵呵的笑了一阵。这才说道:“尚悉东赞,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东女国与南诏,都无法堪受你们的残暴统治,转而投效大齐了。南诏更是临阵倒戈,助本王击败了你地挡箭牌、替死鬼----也就是白狼夷与罗女蛮。这两个小国,我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任凭他们的军队逃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小国也会来投效大齐。你们吐蕃在九州西南一带只手遮天的日子,将永远成为过去。”

“你别太狂妄了……”尚悉东赞想怒斥,但生性有些胆懦的他迎上萧云鹤凌厉的目光,硬是将这句话说成了哀求一般,“我们的赞普,会狠狠教训你的……”

“是,赤松德赞一直都想狠狠的教训我。但是,这一直都只是个想法,从来没有付诸过实施。”萧云鹤颇有些狂傲地笑着走到尚悉东赞面前,声音沉了一沉说道:“告诉我,赤松德赞曾对你下过的每一道命令,以及你所知道的关于赤松德赞大军的任何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