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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黑铁令牌震旁人

正值两方僵持不下之际,后厨外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旋即掌柜忙不迭地跑了进来,摆手示意那主厨,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咱们的客人,是我安排过来帮忙的。”主厨见掌柜发话,也无作何反应,径自转身继续在灶台炒菜,索性不去理睬这班人。

拱拱手以示抱歉,掌柜甚是愧疚地说着:“望客官见谅,这儿您随便去。食材有的是,若想吃些甚么,尽管让庖厨师傅去做。”没去瞧着那掌柜,穆杰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我知道了,不过我会自己做菜吃的。”见这后厨没人想找外人帮忙,当即也没有主动前去搭把手,以免让对方恼怒。

身后的庄闲云等人默默地站在一旁,那后厨的美食不胜枚举,掌柜为了与之交好,忙着将许多佳肴递给前者。后厨亦有用膳的去处,桌椅板凳尽皆俱全,掌柜亲自将美酒佳肴摆满一桌,邀请众人品尝用餐。方怡等人倒也腹有饥饿,便颔首道声谢,径自入座吃了起来。

只见那少年负手在后厨踱步,虽说庖厨数不胜数,却还有多余的灶台可供使用。穆杰多日以来忧心于政务军事,对厨艺也稍有生疏,当下有心练习一番。找来铁锅且将其洗得干净,平稳地放在灶台正中央。点火热锅,倒油放料,顿时间那铁锅便发出“滋滋”声响。

灶台边的角落有大碗盛放着数十枚鸡蛋,大小均匀且浑身发青,穆杰心头自语:“这乌鸡蛋来之不易,看来这家餐馆是不简单的,不仅厨师各个手艺过人,而且食材也极为精美完备。”念及于此,却并未表露出丝毫动静。

顺手拾起几个乌鸡蛋,统统打在小瓷碗之中,用长筷子来回搅拌不停,掌柜稍稍有些好奇,便探眼望去那少年的举止,只见他手速极快,动作娴熟精练,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许多乌鸡蛋混杂于小瓷碗之中。穆杰没有松手,停筷之后再顺势拿过酱料油汁,没有片刻犹豫,就倒入适量的佐料,极为准确迅捷。

撒上些微葱花与黄瓜丝,先行将那瓷碗搁置在一旁,余光瞥见角落还有许多芋头,拾起菜刀,风卷残云般将那芋头皮尽数剥开。切成数不清的小粒芋头,铁锅徐徐倒进油汁,来回翻炒至金光状。没等火势渐旺,穆杰便将灶台边的瓷碗微微倾斜,里面的蛋汁在锅里撒成大饼模样,顿时散发出鲜香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将锅里芋头铲入蛋饼内,那熟稔的手法令人不由得惊叹,硕大的蛋饼包裹住锅里的全部芋头粒,锅铲随意地翻动,金黄般的蛋卷饼顿时出锅。在做菜的过程之中,少年顺便调配出了酱料,洒在蛋卷饼之上,煞是诱人食欲。周遭庖厨稍有空闲之际,余光瞥见少年这般厨艺,不禁为之惊叹。

如此菜品是从未见识过的,即便尚未品尝过,不知其中口感究竟如何,也对少年的厨艺手法深感佩服。将菜品盛在光滑透亮的白瓷盘上,用干净的长筷夹断其中菜品,顿时分成数段蛋卷饼。微微一笑,穆杰将其端给坐在座位的方怡等人,开口说道:“许久没做这菜了,尝尝罢,觉得口味还不错么?”方怡厨艺与穆杰师从同门,当即吃了小段的蛋卷饼,满口留有余香,只觉其鲜美胜过鱼虾蟹肉,尝起来咸淡适中,正合自己的口味。

蘸着少年备好的酱汁,庄闲云拾起菜点就径自往嘴里送去,闭目慢慢咂摸,直到那美味佳肴在自己嘴中绽放美味,也不禁为之感慨:“老夫常年在江湖行走,大小美味也尝过许多,而这个菜品却是从未所见。好似蜜汁火腿般甜咸适口,又像油炸鸡腿的松脆顺嘴。”说罢,还是忍不住竖起拇指对其夸赞,老者向来不轻易赞赏外人,这少年却犹如自己的得意门生一般,跟随着自己闯荡南北,自然不算是外人。

原本就知道对方的厨艺了得,眼下这菜品自然是美味绝佳。夏荷还是有些腹中饥饿,看着盘中有数段蛋卷饼,喉头不禁微微一动,径自动筷夹起,直接就放在嘴里咀嚼。虽说不知从何点评,但这美味却是实在令人难以忘怀,不仅让自己陶醉于此,而且还更加坚定穆杰厨艺十分了得。

掌柜在旁看得也是馋涎欲滴,穆杰见状,讪讪地笑了笑,示意让对方品尝。掌柜会意,先是略微有些踌躇,随后顾及不了许多,直接动筷吃了起来。那掌柜本来就是爱好美食之人,后厨中的许多师傅所做美食皆被自己尝过,饶是这般也认为这小小少年超乎各厨的手艺。当下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长筷,向穆杰直言道:“这位客官,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在县城之中还有许多藏龙卧虎的高手。”

微笑地摆摆手,少年谦虚地说着:“您过誉了,这也不过就是雕虫小技,在我看来,这家餐馆还有许多厨艺高手罢。”听见少年说出这番话,掌柜呵呵一笑:“哪里有什么高手,只不过对于厨艺都略有通晓而已。”

念头已定,见时机恰好,穆杰直接开口说道:“我意在县城举办佳节盛宴,你们这家餐馆的厨师实力都不弱,能否闲出一天时间出来,准备所需美食佳肴。至于价钱酬劳,那就全由你来定罢。”

怔了怔,丝毫不知道这少年有何等口气,竟是说出这一番话来。餐馆每日的花销巨大,受益却也极为可观,这掌柜又是善于经营之人。单是空闲一天的时间,都会令其失去许多银两。略微踌躇之下,忽地瞧见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定睛看了看,顿时心头大惊,当即就答允了少年的邀请。

而少年手中的令牌,赫然印着“火头军督统领”六个赤红大字,那遍体黝黑的令牌隐隐透着寒光,登时就让掌柜毫无沉思的反应。料到对方会如此对应,穆杰直言说着:“那就商量着备菜之事罢。”不敢存有半点分心,掌柜忙担保食材庖厨尽由自己提供,就连一应酬劳也不需对方支出。

知晓对方的念头,穆杰也仅是笑而不语,并未多加言语。仗着督统领的身份,占如此便宜,对于穆杰而言自是难以为之。不过见那掌柜处事圆滑,变通极为老道,穆杰向来看不惯,便就此而行。双方商议作罢,谈定由餐馆全权负责佳节之际,全城军民的所需佳肴供应。

酒足饭饱,穆杰待要掏钱付费,那掌柜忙不迭地上前阻拦,殷勤微笑道:“大人,小的怎敢要您的银子,万万不可折煞小的了。”听着对方的言语,穆杰顿时板脸起来,严肃地说着:“本督统领既为本县军队之长,那就理当做好表率,又怎会差你这点钱?”

怔了怔,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掌柜望着少年神情极为正经,丝毫没有装模作样,当即就变得难为情起来。踌躇半晌,忽地想到一个念头,掌柜抬首对其说道:“本店优惠酬宾,就只收大人二十文钱罢。”

想着先前对方接连摆上大鱼大肉,其成本自然要远超乎二十文钱,穆杰心头轻叹,料定对方要向自己百般殷勤,只好在心头大概预算出这宴席所费价格,旋即将一个价值十两的银子放在柜前,径自领着众人离开。唯独留下掌柜一人,神情莫测地注视着眼前那群人的身影。

行出数丈远之后,方怡极为好似,忙向穆杰询问道:“穆哥哥,为何刚才让他置办佳节宴席不出一文钱,却对这次的宴席费用如此计较?”微微地笑了笑,穆杰回应道:“对待每一个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那人处事太过精明圆滑,若是先行给他费用,未必会尽心办理。除非先用再付,方才能略有震慑的作用。”

在旁听得云里雾里,方怡等人还是不明白对方的用意,而庄闲云阅历颇为丰富,当下就知道穆杰的念头,淡淡地替对方先行解释道:“像那种老板,平时倒也不太缺钱,最怕的就是以官威压人。”稍微点通一下,两个姑娘便顿时知晓穆杰的打算。

只见少年笑了笑,在旁说道:“这钱自然不会少给他,无非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众人相互攀谈言语,不觉天已渐暗,自是悠然行至督统领府邸前。看着县城内逐渐变得太平起来,早在数日前,穆杰便将方怡等人接回来居住。如今又多了庄闲云这等武林高手,若是在遇到上次困境,穆杰也不会太过于处处受牵制,至少是多了个帮手。

府邸仍旧没有闲人来往,在县城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豪宅,这样自然也变得极为空旷寂静。走进干净宽敞的大厅里,穆杰与庄闲云端坐在桌椅上,准备商量军中要务。方怡和夏荷早已见以为常,念及尚有绣帕未曾作罢,当即向其告辞,旋即走进房屋忙碌起来。而穆杰并未立刻与老者商议,反而是不紧不慢地沏茶慢品,极为惬意自在。

为老者倒上一杯茗茶,穆杰低声说着:“老前辈,在下有意在此城长居,火头军各级将官与我的关系日益紧密,想必策反大业是愈发将近的。”端起茶杯,凑近嘴边,径自慢慢地品尝,那茗茶乃是副官们凑钱进献,醇香厚重的茶味,入口化为甘甜的感觉,极是让人心神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