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圣斗士+综漫)沙漏时计 > 87、梦境-宛若疾风(射手座)~伍全文阅读

87、梦境-宛若疾风(射手座)~伍

在快走到射手宫时,沙罗停下脚步,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仰起头,看了看天,随后突然抱住肩,忽悠一下蹲在了地上。

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习惯了一样,艾俄洛斯默不作声地停在了她身后。不近不远、刚好三步。既不会过近、显得太过亲昵。也不会过远、显得太过生疏。

尽管看不到他的身影,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是她依然能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后。

因为那股平和、强大、温柔而又沉稳的小宇宙,一直都在她身后,从不曾过于靠近,也不曾过于远离。从来――都只是“守护者”的那种距离。

但事实上,如果不刻意去感受,是无法明确感知到艾俄洛斯的小宇宙的。到不是说他目前已经强大到了能够完全压制住小宇宙的波动,而是沙罗自己的问题――

她对于“女神雅典娜”小宇宙的应用并不熟练,目前也就只有在集中精神的状态下,才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圣斗士们的小宇宙的程度罢了。

但是,也正因此,沙罗才会开始觉得不安。

因为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变得毫无底线、毫无知觉。

无处不在的风,只有感知到才会存在――但与其说艾俄洛斯像风,不如说他像是对于人来说,不可或缺的空气。你可以无视空气,可以当它不存在,但你却离不开空气。

而目前的沙罗,虽然依然排斥艾俄洛斯的接近,但却不再排斥他那样跟着自己、保护自己。简直就像是已经接纳、适应、并且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样。

他可以不动声色、令人无法察觉地仅仅只是站在她身后,就体贴入微地为她挡住袭来的冷风。也可以在碰上他所理解不了的状况时,耐心而又平静地注视着她,温和包容到了毫无波动,只余一抹令人心动的清爽温和微笑。

在一般人看来,与撒加和加隆他们相比,艾俄洛斯的长相最多只能算是中上偏清秀,中下偏凝重。但事实上,艾俄洛斯的长相才是标准的希腊人长相。

鼻梁挺直坚毅、眼眸狭长、轮廓深邃,脸庞线条利落而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令人舒心的柔和。尽管笑起来会让人觉得非常温暖、平和而又安心,可事实上,他是很少笑的。多数时候是那种沉着稳重到令人觉得冷清的神情。太过于严肃凝重。

沙罗蹲了半响,艾俄洛斯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而她却奇异地连一丝风和凉意都没有感觉到。

这和奥路菲那种悄无声息、隐匿在阴影之中的守护相比,尽管同样静默,但却简直坦率直白到了令人不爽的地步。

只要是拥有着粉红乙女心的少女,都会为艾俄洛斯这种温柔而又细腻的体贴和保护而感到幸福,但此刻沙罗只觉得难过。尽管难过的感觉,到现在已经变淡了许多,几乎已经快被习惯――或者不如说“麻木”所取代。

阿释密达说的没错。她的确在恐惧这种近乎“麻木”的习惯,因为一旦彻底习惯的话,将来若是丢失这种习惯,她一定又会――――

那和她主动接受了加隆的好意完全不同。因为加隆和她都明白那个度,不会过于侵入对方的生活,干涉对方的想法。

“艾俄洛斯,你一直说着【大爱】、【大爱】的,你觉得什么才是【爱】?”实在受不了这种像是侵蚀一样的温柔,沙罗忍无可忍地开始没话找话。

他凝视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小女神半响,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说不好……但是,雅典娜――人正是因为拥有回忆,所以才会遗忘。正是为了避免遗忘,所以才会思念。而思念所连缀起来的……大概、就是‘爱’。”

“――――”略微有些动容,沙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照艾俄洛斯所说的来理解、“爱”岂不是很悲伤的东西么?

因为思念的前提,则是分离。为了验证所谓的“爱”,也就是说一定要经历分离才行?以她的常识来判断,只能思考到这种程度,因此她并不知道、所谓的“思念”,并不一定要经历分离,才能将之判定为“爱”。

何况“爱”的形态多种多样,每个人表达方式更不相同,感知能力亦不一样――说白了,“爱”那种东西,只是心灵上的一种感受罢了。

但是……用思念所连缀起来的…………就是【爱】――――

听上去就觉得伤感、令人难过。然而,这种答案却让人无法指责。因为她现在在意的不是所谓“爱”究竟是什么,而是艾俄洛斯对于教皇之位的想法。那影响着撒加的未来,还有加隆的未来。她无法弃之不顾。

“我记得……你确实说过,即使不是女神雅典娜的守护星座,也要――”

“是。”他微不可查地略倾了一下头,就像是肯定,“即使不是您守护星座的圣斗士,也要为了守护您的笑容和这片大地的和平而战斗。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如果一定要遵从命运,并且不能够改变结果的话。至少过程要由自己选择――这就是我所选择的、成为圣斗士的战士之路。”

那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无可动摇的决心。

艾俄洛斯很少承诺什么,但是却会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因此,他才会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简直就像是仙剑四里那个无口正经又稳重严谨的慕容紫英,竟然对并不在意他的韩菱纱说出“承君此诺、必守一生”的承诺一样笨。

她盯着脚下石板斑驳的裂纹,无意识地十指交叉,“我问你,艾俄洛斯――假如有一天将你和撒加摆在教皇之位的抉择之上,而决定权就在我和史昂大人手中,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坚持着这种想法么?”

“教皇之位?您到底想说什么――”艾俄洛斯只是挑眉不解地反问,但却并没有更惊诧或者愕然的反应。不如说他也已经适应沙罗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和别扭古怪的性格了。

“只是假设而已,所以无需多想。只要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好。”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相当认真地沉思了一阵之后,才作出了回应。

然而那种做法,才更具有令人无法质疑的说服力。假如他立刻答出了“是”或“不是”,沙罗绝对不可能将他说的话当真,因为那样的话,不是敷衍、愚忠就是空头支票。

但艾俄洛斯半响无言,却是确实用自己的头脑思考之后,以自己的意志作出了回答。那是完全出自个人意志的答案。

“决定权在您和教皇大人手中,我无权过问,也不会过问。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成为教皇,辅佐您管理圣域、统领圣斗士们――这是您和教皇大人该考虑的事,不该被其他人的想法所左右。”

沙罗听他说过“我并不聪明,所以总是无法理解您的真意”,但是却从没想过,他会认真思考别人说的每一句话。这样活着,不累么?

“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会守护您。这种想法,是绝不会改变的。”

还是为了女神。还是为了雅典娜。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是射手座圣斗士,而她是女神雅典娜。

沙罗撇了撇嘴,随后仰起头,向后仰视着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后、直到她开口说话,才应答了几句话的艾俄洛斯,“大艾,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对吧?”

看着她摇摇晃晃几乎因为向后仰望的姿势而栽倒,艾俄洛斯利落地大步前跨,从后面接住了她倾倒的身体。

他深邃的翠绿色眼眸微闪,声线沉着而又坚毅,“是。无论何时,我都会永远跟随着您的脚步。哪怕粉身碎骨也好,绝不退后落下半步。”

说着,艾俄洛斯向靠着自己、还蹲在地上的她略微躬身,伸出手,唇角微弯,带出一抹淡淡的平稳微笑。

“不论您是否选择我――我都会永远守护你。”

这才是他思考许久,对她刚才有关“教皇之位”问题的真正回答。因为沙罗刚才那个问题,巧妙地藏匿了几个陷阱。

假如牵扯上教皇之位,他还会这样尽心尽力地保护她么?又或许,是否正是为了教皇之位,才这样尽心尽力?尽管问出这种问题很卑鄙,但是事实上,问出这个问题的,又不是身为雅典娜的她,而是身为沙罗的她。

可是,艾俄洛斯给出的答案,却让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您”和“你”啊。]对上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她只有内心叹息着凝视半响,而后握住他的手站起身。

不论您是否选择我――我都会永远守护你。

“您”和“你”,清楚地道出了他的心声和想法。

不管身为雅典娜的她对自己再如何恶劣糟糕,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守护她,那理由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是女神雅典娜”,而他是“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即使只是艾俄洛斯,他依然会永远守护着她。

那就是他最真实的愿望――――仅此而已。

“别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她喃喃自语地说着,第一次,没有逃避他的注视,反而不甘示弱地狠瞪了回去。而后、噗嗤一声笑出声――简直就像面对加隆时一样,露出了那种毫无掩饰、毫无顾忌的笑容。

艾俄洛斯并未答话,只是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退回到了“守护者”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好三步。既不会过近、显得太过亲昵。也不会过远、显得太过生疏。

看似拒绝的行为,沙罗却好像并不在意。因为艾俄洛斯那种反应并不是否定,而是肯定。

说得再多,解释得再多,假如对方不相信,依然是无用,所以艾俄洛斯只是将是否相信的选择权,交给了这个总是会因为不安而生疑的笨刺猬。

当然,会忽然退回原位,也是因为一下子被从不会主动接近自己的她握住手,以及看到那个笑容,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缘故――他耳根处的微红就是证据。

――――――――――――――――――――――――――――――

阿释密达去转生后没多久,艾俄洛斯看到沙罗似乎有些郁闷,但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稍微有些担心,因此某一天晚上,在她例常的散步途中,刻意对她说有东西想给她看……

而来到射手宫之后,艾俄洛斯却微笑着说了一声“失礼了”,带着她跳上了射手宫的房顶――要是让史昂看到,恐怕会对一向沉稳到不动如山的射手座好少年产生新的认知。

远处的天空被犹如小灯笼般大小的碧绿光芒覆盖,随后那些光芒又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纷纷从空中散落――尽管那景色美丽非凡,但却短暂无比。

“那是……烟花?”沙罗诧异地回过头看护在自己身后的艾俄洛斯。

“虽然不能带您去山下看就是了。”毕竟是晚上,随意将女神带出圣域这种事,拜祭她的母亲是教皇默许的,但这种完全出自私心的事就……

“看烟花?喂大艾,我还真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沙罗夸张地叹出一口气挤兑他。

而说着无聊、没意思,她却看得兴致勃勃,最后甚至兴奋过度跳起来,差点从射手宫顶上栽下去――

“雅典娜大人,就算烟花再怎么好看,您也……”一把拉住沙罗之后,完全没意识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根本就是从后搂抱住某人的艾俄洛斯一时没忍住,又开始了碎碎念。

“烟花好看?”沙罗莫名其妙地仰起头,他们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就连彼此的吐息都能感觉到。

两人视线相对之后,在这种至近距离下艾俄洛斯才突然意识到,完全是由于沙罗反应太自然,简直就像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样,没有像过去那样抗拒他,结果他也就自然而然地――――

“!!”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合礼仪和规范,艾俄洛斯咳嗽了一声,放开了手。

而沙罗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尴尬,只是皱着眉不快地说,“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要觉得烟花美丽?你不觉得反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最美吗?因为有了天空的衬托,这些烟花才能展现出自己的美丽,人们也能欣赏它的美丽。”

(原来您刚才是在看天空被烟花晕染的颜色和效果,才兴奋成这样啊。)艾俄洛斯又开始觉得浑身疼了。(一般人不是应该看到烟花觉得好看吗……)

“而且……比起短暂易逝的烟花,我更喜欢恒久存在的天空。不论它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在我的头顶上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食指指着在绚丽烟花衬托之下显得无比沉寂的漆黑天幕,沙罗双眼发亮地对面前再度取回理智、恢复平常的艾俄洛斯说。

一直嘲笑着“永远”不切实际的她,所向往的,其实正是那绝不可能存在的“永远”。所以,她才总是像发呆一样,一直仰望天空。因为那里,就有她一直想要的“永远”。

不论怎么改变――永远都在那里的“永远”。不近也不远、既不会靠近伤害到彼此,也不会远离到再也见不到的“永远”。

“……只要您高兴就好。”难得看到她这种明确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艾俄洛斯只能这么回答了。

“说到烟花……我想到一件事。”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似乎有些茫然和悲伤――尽管脸上的表情是不曾改变的笑容。

“自从阿释密达去转生之后,我就一直梦到一个人。”

“……是?”

“不知道是哪一代的狮子座――我总是梦到这个喜欢傻笑的蠢狮子不说,而且还看到他在水瓶宫独自一人看烟花。”

“…………”艾俄洛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真的觉得那个人愚蠢的话,为什么您还会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

“以前我快要梦到什么的时候,阿释密达都会突然冒出来打断我的梦。该不会那家伙不想让我看的就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吧。”

“……如果您以后还想看烟花――下的天空的话,就到这里来吧。一年之中的这个时候,山下都会有庆典的。”艾俄洛斯只是平稳地笑着,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嘁!谁、谁要到这里来看啊!我宁可去摩羯宫去看!”又开始别扭的沙罗脖子一梗,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只要您别跑到女神像上去看……”艾俄洛斯默默在心里说,(一切都好说。)

“那就这么定了。下次一起去女神像顶上一边跳踢踏舞一边看好了。”沙罗笑嘻嘻地指了指远处清晰可见的女神像。

“…………拜托了雅典娜大人,请当我没说过刚才那句话。”他冷静无比地拒绝了这种rp奸邪的提议。

“什么啊,你竟然也会逃避现实,真是少见――=w=”

――――――――――――――――――――――――――――――

虽然有些疑惑沙罗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但想到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艾俄洛斯也就没有再去深究。能够接受他、认可他,这已经足够了。

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母亲、沙罗还有阿释密达的警告――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艾俄洛斯,你会为了保护女神雅典娜而死。那是诅咒……不,或许该说是誓言才对――很久很久以前的神话时代、向着冥河斯提克斯许下的心愿。

你总是在为他人牺牲,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你无论如何都想拯救、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没有‘失去’的觉悟,就不要试图去‘得到’。因为你会失去比你预想的,还要重要的东西,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而那些话,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一如成谶。

无论如何都想守护、无论如何都想拯救、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

平时没有史昂的授课,沙罗都会从中午开始,就在女神之泉的湖边以静心修习小宇宙为由――偷懒丢盹打瞌睡。在阿释密达转生去之后,这种习性依然没改掉。一如她后来在冬木市、早上睡醒吃过饭,就直接跑去柳洞寺午睡到夕阳下山再被切嗣背回家。

完全不了解沙罗这种习性的素和刻莫赫丝在一转身,发现沙罗不见了之后,不敢去教皇厅找史昂说明这件事,只有去射手宫求助一直作为“守护者”保护女神雅典娜的艾俄洛斯了。

结果艾俄洛斯一听说“女神失踪”,只是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转身拿了一条毯子就准备离开射手宫。其实有时候就连不少兵士们都私底下在传――射手座并不是雅典娜的地上守护者,根本就是女神的保姆。

“你拿毯子做什么?”刻莫赫丝奇怪地问。

“没什么。”艾俄洛斯只是笑笑,“我会将女神带回来的,不用担心。”

来到树木青葱,湖水淙淙,静谧而又清凉的女神之泉后,艾俄洛斯一眼就看到了正靠在湖边大树下头一点一点――已经“昏迷不醒”的某女神。

看着她在距离湖水不过一尺的树下危险至极地左摇右晃,艾俄洛斯只觉得自己有衰老的前兆。每次都选这个地方,不管他怎么担忧、不赞同地说太过危险――毕竟她有要说轻微也很轻微、要说严重也很严重的恐水症――她都不听。

可是,每一次……看到她安详宁静的睡脸,他都没办法出言责备。

“女神……在这种地方睡觉,可是会着凉的啊。”放轻脚步走过去,艾俄洛斯半蹲下身将毯子盖在了睡得死沉的沙罗身上。

就在这时,沙罗嘟囔了一句梦话,动了动――湖边轻柔的风刮过落叶和沙尘,迷住了艾俄洛斯的眼睛。当他睁开眼睛之后,沙罗已经歪倒一边,几乎要栽进冰凉的湖水中去了。

“――――”艾俄洛斯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巧劲顺势将她带了回来,然而却因为却因为焦急之下使力过大,导致沙罗直接朝自己撞了过来。

“!!”他瞬间僵住了。

问题并不于沙罗醒过来了,而在于――相撞之下,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唇角。这种时候应该要赶快分开,艾俄洛斯怔忡之下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平时训练中敏捷的身体此刻却不听使唤,完全僵硬了。

于是,他就那么傻傻地和她的唇角碰在一起,直到手脚的控制恢复,才强作镇定地狼狈分开。

而后,看着毫无所觉地靠在自己怀中呼呼大睡的沙罗,莫名地,他突然想到了过去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人正是因为拥有回忆,所以才会遗忘。正是为了避免遗忘,所以才会思念。而思念所连缀起来的……大概、就是‘爱’。

他可以确定,自己为了怕忘记父亲和母亲,所以经常会思念他们――那种思念,的确是爱。那么现在,并没有与她分离,这种同样悸动不已的思念,也是爱么?

艾俄洛斯将紧绷着的手指蜷缩起来握成拳,放在唇边,默默思索着。

史昂的确对他说过,圣斗士对女神产生的爱,就是基于信仰与忠诚的尊敬和热爱。但是现在,似乎有所不同…………

他低垂下头,凝视着那张熟悉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遗忘的脸庞,心中涌出的感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既有怜惜、宠溺,也有纵容和爱怜――但却说不准究竟是它们的综合体,还是混合了些别的什么。而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也只好苦恼地歪歪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睡梦中的她,返回女神殿去了。

远处的灌木丛后,因为不放心而跟来、将所有收入眼底的两个女圣斗士候补反应各不相同。但年龄略大于艾俄洛斯几岁的两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艾俄洛斯那种眼神,绝对不仅仅只是圣斗士看待女神那种热忱敬爱的眼神。那眼眸之中的神情,她们两人在奥路菲凝望优丽荻茜的眼中、见到过。

素默不作声地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刻莫赫丝的嘴巴――不如说是按住了刻莫赫丝的面具,而后强硬地拖着她离开了。

在来到远离女神之泉的地方之后,刻莫赫丝磕磕巴巴地开了口。

“呐、素?女神和圣斗士――这样好吗……?我记得教皇大人说过,女神的爱是――就算艾俄洛斯是雅典娜的地上守护者也……”刻莫赫丝似乎慌了神,手指都不安地绞在一起。

“…………这不是我们该插嘴的事。你什么也没看到,我也一样。”虽然女神对她们并不亲近,但素隐隐能明白,女神的性格放在那里,除非有耐心并且愿意理解,否则没有人会明白女神的真心。

因此,她才会由衷地、从内心祈望,这个总是只会别扭地关心他人的小女神,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获得哪怕一点点的幸福。尽管她并不是一个舌粲莲花的人,因此从不曾热切地与沙罗攀谈过,甚至不曾像刻莫赫丝那样热忱地以圣斗士的身份注视过沙罗。

但是,这就像是将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加诸于可能实现的人身上一样――毕竟她所祈望的,是作为【人】得到幸福的人生。只是生于嘉米尔族,她自己别无选择。就像作为“女神雅典娜”而诞生的沙罗,没有别的选择一样。

所以素也很清楚,自己能够为这个小女神做的,真的十分之少,甚至就连信仰度和忠诚度,都有待商榷。因为说到信仰与忠诚,她绝对不如刻莫赫丝。

但至少,她可以选择沉默地观望。观望女神代替自己得到幸福。那是她,唯一能为沙罗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