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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梦境-宛若疾风(射手座)~叁

拜祭过后,艾俄洛斯回到村镇上去买日常用品时,蔬菜店的老板热情地和他打起了招呼,“哟,艾俄,又去拜祭你父母啦?”

“嗯,是的。大叔,麻烦给我单子上写的这些…………”

“说起来,自那之后还真是过了很久了呢。你一个人带着小里亚很辛苦吧?――对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小沙罗了,她还好吗?”

“啊、唔……”每次被问到沙罗的事,艾俄洛斯都会相当窘迫。这倒不是害羞或者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是纠结和郁闷。

虽然他的父母一直都在这里生活,而他则在圣域生活,但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才被史昂允许可以随意离开圣域。也是在那之后,他才由于拜祭或者被被沙罗打着各种各样的名目忽悠着、拖来山下的小镇“闲逛”。

而当别人问起时,沙罗都会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说艾俄洛斯是她表哥,现在艾俄洛斯和艾欧里亚都被她家收养了――诸如此类编的天花乱坠的话。连腹稿都不用打,她编谎话的本事可比艾俄洛斯高多了。而且还声情并茂。

结果搞得艾俄洛斯现在也只好配合着沙罗的话含糊其辞――谁叫他每次下山时连圣衣都不穿,搞得大家都当他只是临镇或者住在圣域附近的平凡男孩。

然而事实上,他也喜欢这种平凡。因此他才会连在圣域的时候都很少穿圣衣,只有在去觐见教皇的时候,才穿起黄金圣衣。因为他并不喜欢自己穿起圣衣时,他人那种带着仰望的尊敬及疏离的畏惧的眼神。

抱着买好的食材和日常用品走在路上,正在玩闹的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追逐着,从艾俄洛斯身边掠过――追着男孩子的少女因为没看清路,撞了艾俄洛斯一下。

在看清是谁后,少女慌张地道过歉、打了个招呼之后,又气势汹汹地追着跑在前面的少年而去了。

艾俄洛斯停下脚步,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个孩子,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他还记得,某一次他陪着女神扫墓之后,在返回的途中,就看到有一个小男孩在刚才的蔬菜店里抢了东西后、被店主大叔追,然后挟持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用已经锈迹斑斑的小刀颤巍巍地抵着那个小女孩的脖子――

刚才从他身边掠过的少年和少女,就是当初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

只不过当年用刀子抵着小女孩脖子的男孩,现在却成了被少女压迫欺负的对象……尽管连艾俄洛斯都能看出来,那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不管怎么说……女神在教坏别人的潜力方面,也实在太可怕了。)艾俄洛斯心有余悸地想。

因为在那次事件之后,沙罗就经常在闲逛到这里来时,教育那个当初被挟持的小女孩――对待欠揍的家伙一定要对准鼻子狠狠揍下去,揍得对方吐血三升、跪地求饶为止。

搞得艾俄洛斯每次听到沙罗这种说辞,都心惊肉跳、胃疼不已。但是劝说完全没有效果,因为沙罗经常会在听他唠叨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于是,他也只好把女神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归咎于他保护不当的缘故上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女神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别扭――艾俄洛斯想到这里,连苦笑都露出不出来了。

“请您站在这里不要离开。”当时的艾俄洛斯护在兴致缺缺地看着这一幕的沙罗身前,低声叮嘱道。

而后,他就独自上前,去劝说那个正掩饰着害怕,用生锈的小刀抵着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脖子上的男孩去了。

其实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基本上故事情节非常简单也非常烂俗。说白了就是小男孩的母亲重病,但他们家实在太穷,不止没钱买药,连吃饭都吃不起了。于是被逼无奈之下,他只有去抢劫了。

结果,虽然抢是抢了,但他人还小,拿着那么一大堆东西逃跑,当然不可能跑过一个成年人,于是只好学劫匪挟持人质了。沙罗听到这里,几乎连听的兴趣都没了,只剩下懒洋洋打哈欠了。

同情?怜悯?她没有那种东西可以施舍给这个孩子。

如果世界上只因为生活悲惨,或者贫穷饥饿,再不然因为年龄幼小――就不管做出什么糟糕恶劣的事,都可以获得谅解,被人怜悯同情,那抢劫犯都不用被判刑了。

而且有的抢劫犯,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生在劫匪之家的吧。

更何况,如果没有被憎恨,不被原谅、以及被杀的觉悟,那么就不要去做伤害他人的勾当。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像杀人的前提不是你砍人的功夫多厉害,而是一定要做好被逮捕、被处死的准备一样。

沙罗并不觉得那个孩子做错了,只是认为他的行为非常无聊而已。这与人类的法律及道德底线都无关。

她和撒加还有加隆都是出生在贫民窟的孩子,如果不是瑟兰朵身体再怎么不好、都强撑着拼命工作,严格教育他们的话,说不定加隆这小子也不会跑去海港打工、帮助家里赚钱,而是直接跑去抢劫了。

因此沙罗不是不想同情怜悯那孩子,而是不愿意、不能同情怜悯他。因为没有同情怜悯的必要。

假如同情怜悯了的话,那么加隆跑到海港去搬箱子磨得满手血泡,撒加将家里的所有家务都独自撑起累得疲惫不堪,还有她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而故意离开那个家来到圣域……不是就成为一个笑话了么?

因此,直到艾俄洛斯被那个情绪激动的男孩刺伤手臂之前――虽然沙罗觉得他不是不能躲开,而是为了平复那个孩子的情绪,故意没有躲开――她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站在一旁看戏。

看到艾俄洛斯被刺伤,那时候沙罗只觉得头疼。一般言情小说的女主角都是圣母,谁听说过男主角是圣母的?何况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被生锈的刀子刺中――可会患上破伤风或者败血症的啊!这个白痴笨蛋!]而且回去之后,史昂肯定又会开始新的一轮说教轰炸――

然而,就算她在这边恨得牙痒痒,那边艾俄洛斯也没有丝毫动摇。

直到艾俄洛斯拿出自己的钱给那个孩子,并且赔偿了蔬菜店的店主大叔的钱,教育了那个男孩子一顿之后,沙罗都一句话没说。哪怕是之后回到圣域,史昂训斥他们的时候,她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至于女神的小宇宙?为什么她没有用小宇宙为艾俄洛斯治疗,就是因为怕他得破伤风。女神的小宇宙能治疗伤口,但不至于连细菌都能杀灭吧喂!小宇宙又不是紫外线里的uva!

何况沙罗本身就不擅长用小宇宙进行治疗,史昂教了她那么久,连一丁点儿进展都没有,她还不至于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拿出来显摆“救人”,要人感激。

一般而言,假如被带有锈迹的刀具刺伤之后,应该先处理伤口,消毒之后再进行治疗,史昂也叮嘱过这一点,但艾俄洛斯却说“没关系”。而他这个“没关系”,让他在两天后,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而史昂和沙罗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连续四天发烧,而且咽喉发炎、肌肉僵硬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真是破伤风的话,不及时治疗要死人的。而即使不是破伤风感染,但只要细菌感染严重的话,也有可能引起败血症的严重病情发生。同样,对身体、甚至是生命安全,都有极其危险的影响。

别以为一道小口子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圣斗士即使再怎么强悍,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连身体构造都和人类完全迥异。他们受了伤一样会痛、一样会死。甚至一样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生病。

于是史昂只有一边叹气,一边带着昏昏沉沉的艾俄洛斯去看病打针了。

在艾俄洛斯被史昂勒令养伤的那几天,沙罗只去看过他一次,而且还是明明有想说的话却一直没说,憋太狠了去发作的。

更何况一直教育艾俄洛斯要舍己为人的史昂不能说他什么,也只有她这个做女神的去扮黑脸训斥了――史昂也因此劝说过她好几天,希望她去开导开导艾俄洛斯,磨得她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因此,才有她半夜突然想起这回事,然后就一边散步发呆,一边穿过十二宫跑到当时艾俄洛斯居住的小房子,去找他发火泄愤(《―真相)――教育训斥、开导劝说这种迨隆

“……艾俄洛斯,你――简直就像传说中的骑士一样呢。”她微微仰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没错,骑士。

那种效忠却并不屈服,尊敬却不卑微的姿态,像极了主公座下接过佩剑的骑士。

永不暴怒和谋杀。永不背叛。绝不残忍,给予请求宽恕者以宽恕。总是给女士以援助。永不胁迫女士。永不因为爱或言辞之利卷入争吵而战斗。对于威胁主公的敌人立刻勇敢地抽剑上前。为公义而战,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对抗不平与邪恶。

完美做到这几条的他,还真是一个合格的骑士呢。

忠诚、谦卑、荣誉、英勇、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信仰。

能够拥有这些殊荣,需要舍弃多少东西,只有骑士自己最清楚。因为骑士是战斗、忠诚的象征,每一个骑士都以骑士精神作为守则,是英雄的化身(然而实际情况却又不一定是如此)。

但是,不管骑士们的传说,令某些怀春少女拥有多么浪漫的遐想,能够被称为真正的骑士的人,他们付出――以至于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来成就那段殊荣与传说,都没人去在意。

圣斗士和骑士非常相似――一样需要你付出代价来成全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且敢于牺牲。假如那是艾俄洛斯自己的想法也就算了,但问题是、那全都是史昂给他像填鸭似的塞进脑袋里的玩意。

因此在看到艾俄洛斯毫不犹豫地按照史昂教育他的那些精神和品质行动时,她才会异常恼火。

“雅典娜……?”虽然大概明白她在生气,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候――半夜三更――跑来发火,艾俄洛斯只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的同时,非常的哭笑不得。

“但是,我最讨厌骑士了。”

因为他们总是为了自己的骑士道义无反顾,将身边的人抛诸身后。被孤零零留下来的人……会有多么痛苦?不论用了闪耀着多么美丽光泽的借口,被独自留下的人的痛楚――他们都完全体会不到。

圣斗士也一样,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念,就能够视死如归到将亲人也遗留在身后。所以她才比较能接受奥路菲,排斥史昂和艾俄洛斯他们。甚至就连阿释密达,她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排斥的。

虽然这么说――但她之所以那么讨厌骑士,完全只是因为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排斥感。而且,那还搞不好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意识深处那个“她”的感情。

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骑士或者圣斗士,可她就是看不惯那种动不动以命换命,玩英雄情结的家伙。

[你说说――像这种家伙,眼一闭腿一伸死得干脆利落,活下来的情人亲人朋友他们怎么办?]

[的确。谁也不乐见一个与自己有极深牵绊的人在眼前死去,而且换命不是简单的1=1,要真了无牵挂、死活与人无碍,也就算了。]里人格淡淡地接了一句话表示赞同。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艾俄洛斯,对他自己真是狠心得让她手痒痒想抽他。

她见过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不是机械。机械坏了可以修好,修不好可以扔了换新的,但人能那样换一个新的么?

[你以为你是《钢铁神兵》里的b’t啊!毁坏成一堆废铁也能修好!?就算《圣斗士星矢》和《钢铁神兵》的作者都是车田正美,但那两部作品分明就是两种世界背景观啊喂!不带这么穿越的!]沙罗不爽地在心里吐槽。

[噗~~~真是厉害的联想啊。]

“…………”艾俄洛斯稍微有些纠结,觉得胃又在隐隐作痛。每次女神露出那种表情,他就忍不住在内心开始陷入自责模式,总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她生气伤心一样。

但是,女神某种意义上是个很直白坦率的人,如果是讨厌他,那么就会直说,而不是如此拐弯抹角地说他像骑士,然后才声明自己讨厌骑士。

这么说来,果然是又在闹别扭吧。

她不是讨厌圣斗士,也不是讨厌艾俄洛斯。

只不过……只是讨厌抛下别人,也讨厌被人抛下而已。

尽管她自己就经常做那种事,都快变成本能和条件反射了也罢。因为,讨厌什么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改也改不掉。最多只能适应,只能学着去习惯。

“雅典娜,身为女神的圣斗士,我早已经做好了随时为保护一切值得保护的对象,牺牲自己的生命。所以您不必――”

这回沙罗直接开始磨牙了,“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温柔,那么仁慈。唯独对你自己,却那么残忍、那么苛刻。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个怪胎!”

“比起自己的生命来说,别人的生命更重要?只有当你活着,你才能去拯救、保护更多的人,而你却要为了他人随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什么叫作你已经有了随时死去的觉悟?既然身为女神雅典娜的圣斗士,你为什么不做好时刻活下去、保护更多人的准备?”

“艾俄洛斯,为了天秤两边的称量物,就将天秤本身破坏这种行为――根本就是错误的!!”

“你总是在为他人牺牲,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你无论如何都想拯救、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那不是诅咒,也不是预言。而是事实。

因此,卡珊德拉的后代才会记住初代射手座亚齐里斯所遗留下来的一句话――“我可以为了信仰牺牲自己,但是我没有义务为了信仰牺牲我所爱的人。”

就像那位高洁的骑士王――被传颂为伟大的亚瑟王阿托利斯的阿尔托莉亚。

为了拯救战乱与苦难之中的英格兰,她拔出了石中剑,舍弃人类和女性的身份,年龄永远停滞在十六岁那年,并且将自己伪装成男性的“亚瑟王”而被后人铭记、流传。

然而,她这份全然为国家和人民着想的悲愿、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的悲剧。

就算她牺牲了自己,但是代价却是她最重要、无论如何都想拯救的国家。因为,拯救国家的代价――就是国家本身。

也因此,阿尔托莉亚在拯救了英格兰之后,英格兰终于在剑栏之役迎来了早已注定的覆灭。因此那才不是童话,而是残酷的现实。

骑士和圣斗士,说他们相似,的确十分相似。说他们不相似,也的确不相似。这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因为,骑士们还能拥有梦想,他们正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才成为骑士的。

可是,圣斗士们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他们为了正义、为了女神――不断地奋斗,不停地战斗。他们为了东,为了西,从来都不为他们自己。不论是谁,也许都已经习惯、甚至认为他们恶俗、并厌恶看到他们不停地说:为了正义,为了女神。

可是,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应该】有自己梦想的年轻人而已啊。

“艾俄洛斯,你难道没有愿望么?除了身为圣斗士之外的职责和理想之外,就没有完全只属于自己个人的愿望么?”

艾俄洛斯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大概就是――”

“守护……名为沙罗的少女。”

那是他第一次叫出女神的本名。

原本仿佛很难以启齿的名字,一瞬间就像是流转于唇齿间的空气一般,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视线移向一旁,却很温柔,“看着她能够、像个平凡的女孩子一样长大。”

没错,他说的是他的愿望。这和身为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必须要去守护女神,以及想要守护女神的理想及信念完全不同。仅仅只是艾俄洛斯的心愿而已。

所以沙罗作出那么多不符合“女神雅典娜”的行为和迨拢灰挥猩仙酵耆シ词ザ肥康淖荚颉15胧ビ虻墓婢匮现爻逋唬砺逅咕筒换嵯褡畛跻豢寄茄纤喽终亟谐沟鬃柚埂

尽管他很清楚,这种保护方式,对于身为圣斗士的他和身为女神的她来说,是完全错误的。

然而,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内心的想法才发生改变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

守护……名为沙罗的少女。

看着她能够、像个平凡的女孩子一样长大。

明明只不过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罢了,她却不可抑制地怔然,而后心尖一颤,连呼气吐气都觉得不稳了。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感动啊混蛋!都怪他的圣□□场太强烈了口牙!!] 攥紧双拳背过身,沙罗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对自己这样解释。

“……?雅典娜?”如同微风拂动的湖面涟漪一般悦耳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解和全然的坚定,“虽然听上去很可笑,但是我也希望,您不要嘲笑我。”

“唔、呃呃呃……哼!嘲笑的就是你!简、简直――直就像笨蛋一样!”磕磕巴巴说完,她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而那之后,她依然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别扭,不是变着法子折腾人(艾俄洛斯),就是变本加厉地欺负人(艾俄洛斯),搞得艾俄洛斯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只能苦笑着见招拆招――慢慢适应去了。

但是,也是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艾俄洛斯就跑去钻研医学了。史昂问及之时,艾俄洛斯非常坦诚直白地说,因为不论是否是圣斗士本身的使命和职责所造成,雅典娜都会为受伤的圣斗士而感到悲伤和难过――r(s_t)q

这简直就像是前代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希绪弗斯,评价前代女神萨莎的那句话一样。

史昂听到艾俄洛斯的话之后,除了露出“一如既往的高调华丽和欠扁奸邪(女神本人形容)”笑容之外,真是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于是,这究竟是误解还是事实,也就只有不会撒谎、亦不擅长撒谎的艾俄洛斯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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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一个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机会。就像撒加和加隆,他俩可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在一起成长、生活。但是他俩的那种了解,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了解罢了。

人与人之间,为了能够相处相安无事、或者感情更加深厚,假如不彼此迁就,那么就只有彼此无视、适应对方的缺点。没有谁能够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去信赖或者忠诚,即使圣斗士真的能够做到,那也不过只是自我欺骗的愚忠罢了。

更何况沙罗本身,就如同【复誓骑士】安翰斯后来所直接指出的一样――在那么重要的人们面前,她竟然全然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和恶劣。简直就像是做了好事,也要用伪恶者的面具,将善行掩盖起来一般。

不如说,根本就没有人会愚笨呆傻到她那种地步。除了伪恶者之外,真是没有别的词能够完美地形容她这种行为。

在圣域的那段时间,她简直像是在用自己的缺点和恶劣,令史昂和艾俄洛斯失望――逼着他们快点放弃自己一样。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适合成为雅典娜,她也背负不起这些圣斗士们的理想和生命。

如果是一个没有恒心、或者耐性不够的人,或许真的会放弃她。但史昂没有那么做,艾俄洛斯也没有。或许可以拿“因为她是女神嘛”这种理由作为冠冕堂皇的证据,但事实上,没有理解,又要怎么和平相处?

艾俄洛斯听从了奥璐菲的话――假如不靠近,不试着去理解,那么就永远不会明白。因为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彻底又完全的糟糕星人,为什么还会得到奥璐菲的承认?难不成奥璐菲也跟着一起脑残抽风了?

就像很多喜欢撒加、又相当激进的人都诬蔑艾俄洛斯,认为他聪明就是别有用心、阴险,他刚直就是冲动鲁莽、愚蠢,他正派就是虚伪的伪君子一样。

即使是没有的缺点,都要掰成“子虚乌有”,何况原本就有的缺点呢。

因此,艾俄洛斯一开始,相信的只是奥璐菲的判断,而后带着奥璐菲赌上名誉和信誉的信赖与忠诚,去试图理解她罢了。这和撒加那种自以为是的理解完全不同,因为沙罗对艾俄洛斯的态度可说更加恶劣,拒绝和逃离的次数也更多。

而理解与信赖、忠诚与信仰,也正是在他这种宁可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认知之中,一点一滴慢慢建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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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俄洛斯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母亲送往了圣域。而事实上,他被送往圣域的理由,不止是因为卡珊德拉知道他将会成为女神的圣斗士,更是希望在自己之后,自己的孩子能够摆脱先知血脉的悲惨命运,幸福地生活下去。

然而,即使艾俄洛斯从史昂那里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能够理解母亲的苦心,也能接受她的做法,却依然不可遏制地思念着她和父亲。甚至在他看来,与家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独自活下来,要更能令他接受。

但是,身为教皇的史昂赋予了他圣斗士的使命和职责,并且告诉他,他背负着守护女神雅典娜地上转世的命运――但事实上不如说,史昂唯有用这种“使命”和“职责”,才能达成卡珊德拉将孩子托付给他和圣域的悲愿。

与其早晚为了偿还母亲因为拯救他人得来的报应,不如顺应命运,进入圣域选择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卡珊德拉替艾俄洛斯选择的,就是这样的另一条道路。尽管这条道路的终末,连接着的也有可能是死亡。

虽然艾俄洛斯并不曾怨恨过任何人,但他一直在想,到底是家人抛弃了他,还是他将家人遗留在了身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也因此,他只有将“守护雅典娜”、“维护大地的和平与人类的幸福”当做自己唯一的生存意义,直到奥璐菲对他说出――假如不去靠近、不去了解,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为止。

因为假如没有灌输自己的感情、意志,那么即使身为圣斗士,也不过只是女神和圣域的傀儡及人偶罢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正式向着后来被所有他的后辈所尊敬、铭记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改变、并彻底成型。

女神很喜欢去处女宫和摩羯宫――这是艾俄洛斯的一贯认知。

他明白沙罗喜欢去处女宫,是因为那里有前代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的灵魂在那里徘徊(阿释是地缚灵吗喂),但是喜欢去摩羯宫的理由……不止是艾俄洛斯不明白,就连史昂都不清楚。

因为她只有在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才会去,可那里除了一尊女神像和一个没有主人的圣衣箱子之外,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但谁都不知道,有时候,刻在骨子里、灵魂上的习惯,是即使没有记忆,完全不熟悉,也不会改变的――当然,那与射手座少年的故事完全无关就是了。

虽然艾俄洛斯并不喜欢听壁脚,但为了保护女神,也只好硬着头皮在沙罗和阿释密达谈话的时候,依然待在他们附近――但至少是无法清楚听到谈话内容的距离内。

当然,他已经得到沙罗的允许了。更何况艾俄洛斯本身也不是那种枉顾他人意志的人。只不过,一开始他站的距离太近了,好几次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内容。

奥璐菲曾说过,也许她只是因为明白早晚会离开家人,所以才那么冷淡,那时候并不了解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的艾俄洛斯,在阿释密达和沙罗闲聊时,才得知了详细状况。

“不管我多么希望自己忘记,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强迫自己忘记,都无法真正的遗忘。绝对不会遗忘――所以,我讨厌抛下别人的人,最讨厌。”

她说,她最讨厌将别人抛在身后。然而,那句话里的真意,其实是在说,她也讨厌自己。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会忍不住想要抛下别人的自己吧。

也是在那时候,一直都在她附近的艾俄洛斯下定决心,绝不会将这个拥有这种想法的少女――即使她不是雅典娜也好,抛在身后。

更何况,在她来到圣域之前,撒加和他们的母亲瑟兰朵可说是得罪了那个叫做那塔喀斯钢琴男,而他们之后会遭遇什么事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她才会故意把事情闹大,逼得一直保护她的奥璐菲不得不出面,而后顺其自然地回到圣域――用自己的回归,换取家人的平安和安逸生活。她等同于,拿自己做筹码,把自己卖给了圣域。

所以,尽管不喜欢,她却一直待在圣域,不仅没有离开,也没有丝毫“我不想做雅典娜”的意思和怨言。偶尔的那些“抱怨”,无非是无聊到极致、为了逅±郑蛘吒纱嘀皇窍肫鄹喝伺徘布拍选

她只会用这种笨拙的保护方式,不会别的。也许在别人看来,这种行为不是很可笑,就是很可悲,但艾俄洛斯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她。

伪恶者……吗。艾俄洛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如果不了解的话,不论是谁,都会将她当做冷酷无情的恶人来看待吧。然而她那种做法,虽然有些极端,却一个人背负起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如果是这样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和感情的女神……不守护她怎么行。

因为,她一定会更加地苛责自己――就像是和自己过不去一样。因为,她有多苛责他人,她就有近乎数倍地苛责她自己。即使所有人都原谅她也没有用,因为最无法原谅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所以,才要守护她。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想守护她。即使不是作为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必须要守护雅典娜也好,他也想以艾俄洛斯的身份,去守护名为沙罗的少女。